第38章經常到天上游玩的哥們兒
成吉思汗征服了草原上的各遊牧部落和泰加森林中的各狩獵部落,從而控制了整個蒙古地面,成了整個蒙古的主宰。他認為,這是他個人和他的友伴們發憤圖強,英勇戰鬥的結果。正像後來人們所說的那樣,蒙古帝國是“建立在馬背上的帝國”。
但是,一些巫師或薩滿們對成吉思汗登上寶座也起了輔助作用,蒙古史家在談到成吉思汗的平生業績時,常常要引用一些薩滿教徒的預言就是證明。在當時,在佛教傳人蒙古以前,薩滿教徒對屬於阿爾泰語系的各語族居民的思想具有很大的影響。
在這些薩滿教徒中,影響最大的是蒙力克之子闊闊出通天巫。
你應當還記得這個蒙力克同志吧?他可是個不小的功臣啊。
當年成吉思汗老大封他的官時是這樣說的:“共生共長,有福同享。你的功勞是不少的。你曾接受我老爸也速該把阿禿兒臨終時的遺命,前往翁吉刺惕部尋找我並帶我回來;在王汗和桑昆父子倆暗布刀斧手,假意請我去吃羊喉喝訂婚酒的時候,要不是你勸阻我,我肯定要沉入深水、墜入烈火。我永遠記著你那次的功勞,我的子子孫孫也不會忘記。為此,特賜上座於你,並賞你俸祿,子孫後代世襲享用!”
所以,蒙力克一家在當時享有很高威望。他有7個兒子,第四子闊闊出成了當時最令人生畏的巫師。闊闊出擁有巨大的神奇的“權力”。他的名字前常被冠以“帖卜騰格理(即“通天”、“天神的使者”)一詞,這就足以說明他當時的地位有多麼高。不是有人說他常騎有灰白斑點的大馬登上天庭同上帝聊天喝酒嗎?
蒙力克老人家功勞是不小,但他的這個通天兒子後來卻出事了。
蒙古人信仰薩滿教,薩滿教的巫師——薩滿,就是天地、神靈和人之間的傳話人。因此,他們說出的話都是代表著神的旨意,他們的話往往有著巨大的影響力,連鐵老大也不得不信,不敢不聽。當然有時也是裝糊塗,利用一下而已。
這闊闊出同志是通天巫的頭頭,這實際上可稱為薩滿教的教主。他就是神靈在人間的使者。爲了讓別人相信他有與衆不同的神通,他經常裝神弄鬼,招搖撞騙。他常常說:“嘿,天神們是我最好的聊友呢,我經常去天上巡遊,到天上喝喝酒唱唱歌什麼的!哇,那天上的仙女啊,是相當的漂亮!”
據波斯歷史學家記載,在1206年鐵木真稱帝的斡難河源大會上,闊闊出這哥們傳天神意旨,為蒙古帝國皇帝成吉思汗加冕,向鐵木真獻上了至高無上的尊號“成吉思汗”,大大加強了汗權,算是為鐵木真立下了特殊大功,因此在蒙古建國後很受到鐵木真的寵遇,他的地位和權勢大為提高。
我估計,闊闊出這哥們絕對是個氣功大師,當然這也不奇怪,一般這些玩旁門左道的都有些絕技在身的,這哥們就有這麼一種特珠功夫。他經常赤身裸體坐在冰雪上(估計事先得喝幾斤狠酒),冰雪被他身上的熱量融化,冒出白色的氣體,搞得象騰雲駕霧一般。看到這個現象的民眾就連連稱奇,說:“他的靈魂到天上去了!”
“唔,看來他真的經常到天上巡遊呢!”
大家都被他的騙術蒙得暈菜了,大多數蒙古人都認為他是神的化身。
鐵老大對這個確認自己擁有“成吉思汗”這一帝號的闊闊出同志,在如何對待他的問題上,顯得非常謹慎,這種謹慎甚至發展到了在一定程度上向闊闊出讓步妥協的地步。這也許是由於成吉思汗很欣賞闊闊出為蒙古帝國的效勞,也許是由於他懼怕闊闊出擁有的那種神奇權力。
然而,這種局面長期發展下去是必然會帶來麻煩的。通天巫闊闊出擁有巨大影響,這就越來越使他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從而目空一切。後來,闊闊出甚至要求,有關一切軍國大事的決定,成吉思汗都應破例事先同他商議和討論。他堅定不移地認為,是他使成吉思汗登上了汗位,成吉思汗得以登上寶座應歸功於他的咒語。他差不多自認為可以同成吉思汗平起平坐了。在六個兄弟的挺力支援下,闊闊出越來越表現得有恃無恐和肆無忌憚。
你知道的,這種想和帝王平起平坐的想法,後果肯定是相當嚴重的!
當然,這種利用宗教形式圖謀政治的事例歷史上是有很多前科和後科的了。
因為自稱是神人,闊闊出同志就有點飄飄然,對鐵老大也不大放在心上,對老鐵的弟弟們更是不放在眼裏。
有一天,闊闊出七兄弟找了個茬,抓住成吉思汗的弟弟合撒兒,拳打腳踢就是一頓痛扁。
合撒兒是無與匹敵的力士和箭無虛發的弓箭手,他們竟敢毆打合撒兒,這足以說明通天巫的神權甚至威懾住了皇室。
這裏還有個關於合撒兒神箭的傳說故事,說的是一個汗國被成吉思汗打敗了,這個國家的可汗決定割地求饒,他答應給成吉思汗一箭之地。老鐵同志便讓合撒兒射箭。這哥們拿起弓箭,從早上開始拉弓,一直到中午才把箭射出。只見射出的利箭一直往前飛,沒有落下的跡象。這個國家有一個千里眼和神射手看見了,知道大事不好,如果這樣給那箭一個勁地往前飛的話,整個國家都要劃歸成吉思汗了。於是,那個射手也拿起箭,把合撒兒射出的箭射落在巴拉克湖。這樣,成吉思汗的領土就伸展到巴拉克湖一帶。
當然你也知道這是神話而已,但無風不起浪,這哥們力大無窮卻是真的。
合撒兒既是成吉思汗老大的親弟弟,又是蒙古族第一大力士。按道理任何人都不敢惹他,但是,闊闊出七兄弟卻要欺負他。為什麼要選合撒兒下手,因為合撒兒是僅次於成吉思汗的人。欺負合撒兒,就讓全蒙古人知道他們這一幫纔是最有權威的團伙啊。
你也許會奇怪,這個合撒兒怎麼會這麼老實被他們欺負呢?不會還手打他們嗎?要論打架,這幾個人的也不是合撒兒的對手啊。
但是,合撒兒卻不敢還手,因為闊闊出是神的使者,要是打了神的使者,老天是要懲罰自己的,而且,自己的大哥鐵木真很尊重這幫人,真的不大好惹啊。因此,合撒兒只能讓他們扁個鼻青臉腫而不敢還手。
但是,平白無故被人欺負,合撒兒心裏氣憤不平,於是跑到成吉思汗老哥那裏,跪在他面前,求他做主:“大哥啊,我被晃豁壇氏的闊闊出七兄弟互相袒護著毆打了,以後再這樣打下去,肯定會給打殘了的。”
但是,成吉思汗聽完合撒兒的報告後,竟對合撒兒大發脾氣。他這種怒火難以掩飾地表現了他在這個問題上進退兩難的矛盾而尷尬的心情。他怒衝衝地對合撒兒說:“你不是力大無窮嗎?為什麼連他們都打不過?!”
合撒兒看到大哥這樣對自己,非常委屈,於是含淚跑了出去。他心中有氣,一連三天,不理成吉思汗了。
闊闊出那傢伙知道成吉思汗和合撒兒兩兄弟慪氣了,決定趁機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哥倆鬧僵了,自己也好從中魚利。於是闊闊出前來,裝模作樣地對成吉思汗說:“唉,長生天向我預示旨意時有點混亂啊:一會兒說是鐵木真坐天下,一會兒說是合撒兒坐天下。如果不及早除掉合撒兒,後面有什麼事情就難以預料了啊!”
這一陰險的暗示在成吉思汗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引起了他對合撒兒的極大注意。根據通天巫的暗示,成吉思汗竟然相信,長生天已向他披露:合撒兒正企圖取他而代之。
老鐵摸鬍子想了半天,最後竟然下決心除掉合撒兒,免得老大的位置不保,於是連夜派兵前去捉拿自己的老弟。
合撒兒的兩個親信古出、闊闊出(名字真的有點亂,這個闊闊出是鐵木真當年的義弟,將軍)一看情況不妙,於是二人前去報告鐵木真的老媽子——訶額侖母親說:“不得了啦,鐵木真哥哥已經派人去捉拿合撒兒了!恐怕有掉腦袋的可能。”
成吉思汗的老媽訶額侖聽後,心驚肉跳,當夜立即用白駱駝駕著幌車,連夜趕去。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出來時,便趕到了現場。
這時,合撒兒雙手被綁,冠帶被奪,正在成吉思汗面前接受嚴厲的審問。成吉思汗定要治他陰謀篡位之罪。看到母親突然闖進帳來,氣勢洶洶,臉色陰森可怖,成吉思汗頓時嚇得手足無措,窘迫狼狽之極。
鐵老大不知說什麼好,因為殘害親弟弟這事確實不怎麼光彩,不好向老媽交代。
訶額侖夫人怒氣衝衝從幌車上走下來,親手解開了合撒兒身上的繩索,把衣服還給了合撒兒。
訶額侖老媽汗流滿面,怒不可遏地盤腿而坐,說道:“鐵木真,看見了沒有?這就是你們所吃的奶。鐵木真你這個呲牙吼叫、自吃胞衣、自斷臍帶的狗仔子,合撒兒有什麼罪?想當年鐵木真你能吃盡我的一隻奶,而合赤溫、斡惕赤斤兩人才能吃盡我的一隻奶,只有合撒兒能吃盡我的兩隻奶,使我胸懷寬暢。
因此,鐵木真你的能力在於心胸,而我的合撒兒有力氣,能射,多年以來,他射得敵人死傷或陸續投降。現在,飛鳥已盡,你就想毀良弓;敵人已滅,你就不容合撒兒了嗎?!”
老鐵同志不敢說什麼,等到老媽怒氣平息後,才道:“受到母親的怒責,兒子我很害怕,很慚愧,兒子先回去了。”
成吉思汗這老哥子便悻悻地走了。
然而,他並沒有因此而忘記通天巫對他說過的關於合撒兒欲篡位的誹謗之詞,那些話仍然縈繞在他的腦際,糾纏著他的心,後來,他瞞著老媽子,奪走了分給合撒爾的一部分百姓,只給合撒兒留下一千四百人。開國的兄弟竟是如此下場,可嘆啊!
這下,合撒爾沒有本錢和老大哥爭雄了。老媽子訶額侖知道這件事後,知道自己無法調解兄弟倆的矛盾了,心中非常憂悶,得了一場大病,很快就駕鶴西去了。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淚奔。
原來委派給合撒兒的札剌亦兒人者卜客看到這種情況,覺得沒法幹下去了,不然後果肯定會相當嚴重,驚懼地撒開腳丫子,跑路到巴兒忽真地方去了。可謂“三十六計逃為上計”也。
看到成吉思汗家族內部鬧矛盾了,闊闊出通天巫更加得意了。九種語言的老百姓也覺得似乎天神更加重要一些,也紛紛跑到闊闊出這個天神的使者那裏去了,於是,闊闊出同志那裏的百姓,比成吉思汗的拴馬樁的數量還要多!連鐵老大的幼弟鐵木格斡惕赤斤所屬百姓也有一部分人跑路到天神的使者那裏去了。
鐵木格這哥們當然不甘心自己的百姓就這樣歸順了別人,於是派遣使者莎豁兒到闊闊出那裏去要回自己的百姓。
闊闊出同志覺得自己已經很象老大了,便將使者打了一頓,奪走了他的馬,讓他揹着馬鞍子,走路回去。並說:“哼!看他還敢派第二個使者來嗎?”
你看,這個天神的使者夠猛的吧!牛氣哄哄了。
鐵木格這哥們看到自己派出的馬仔被打得鼻青臉腫地跑回來了,於是親自到闊闊出那裏去要回自己的百姓。鐵木格強壓怒氣,對闊闊出說:“我只是派遣手下前來要回我的百姓而已,你卻把他打回去了,連馬都沒給騎。今天,我親自來跟你要回我的老百姓。”
哪知話音剛落,闊闊出七兄弟一擁而上,圍住鐵木格,叫罵說:“你的老百姓是自己跑來投靠我的,你卻派遣使者前來想強拉他們回去,你認為自己做得對嗎?!”
說著,幾個虎狼兄弟摩拳擦掌,大有群毆的架勢。鐵木格這哥們見勢不妙,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只好先服軟:“對對對,老百姓自己投靠你的,我不該派使臣前來喊他們回去,這是我的錯。”
闊闊出兄弟這七個傢伙,得寸進尺,大笑說:“知道錯了,還不跪下悔過!”
鐵木格只好跪在闊闊出七兄弟的面前,受他們叫罵凌辱。這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吧?
賠了不少好話之後,鐵木格同志才小心翼翼退場了。
這哥們心裏那個氣啊,是沒法提了,一夜睡不著覺,第二天,他便一清早就眼紅紅地跑到老大哥成吉思汗那裏去討說法。
老鐵同志四十多個老婆,累的夠嗆呢,哪有他起那麼早,於是,鐵木格就跪在哥哥的床頭,哭訴了事情的經過:“現在,九種語言的百姓大多都聚集在闊闊出那裏去了,我派使者莎豁兒到他們那裏去討還我的百姓。卻捱了他們痛打,被迫揹着鞍子徒步跑路回來。我親自去討,也被晃豁壇氏兄弟七人從七麪包圍住,強迫我悔過,跪在面前。”
這小弟說到傷心處,便嗚嗚地哭了起來。
成吉思汗還沒開口說話,他的大老婆孛兒帖(老鐵還算厚道,跟小老婆們睡過之後,還拐回大老婆床上躺著)看到跪在床邊的鐵木格,便在他身邊坐起來,流著眼淚說:“他們晃豁壇氏人在幹什麼呢?以前他們合夥毆打了合撒兒,現在為什麼又迫使鐵木格跪在他的面前?難道這就是天理嗎?老鐵啊,現在他們就已經這樣欺侮你的象松柏一般正直的弟弟們,真不敢想象,不久將來,當你從老鐵變成鐵老之後,最後,你那大樹般的身體突然倒下時,你的那些織麻般團結起來的百姓,會讓誰來掌管呢?你那柱石般的身體傾倒時,你那些如群雀般的百姓,讓誰來掌管呢?你的那些象松柏般偉岸的兄弟們,都被那些人這樣暗害了,那麼,我那三、四個幼弱的可憐兒子們,那些人還能等他們長大起來,讓他們當家作主嗎?
天啊!那些晃豁壇氏人在幹什麼呢?老鐵啊!你為什麼眼看著他們欺負自己的弟弟而不聞不問呢?”
孛兒貼夫人邊說邊哭泣,淚流滿面。可見這個婆娘還是相當關心兄弟們的。
為什麼現在很多賄賂者會從官員的老婆那裏入手,因為大多男人耳朵根兒是很軟的,枕邊風一吹,很多事情就搞定了。
聽了老婆孛兒帖的一番哭訴,成吉思汗老大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想也是,已經關係到自己的接班人穩不穩定的問題了啊!這老哥子一骨碌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對鐵木格說:“馬拉個巴子!再這樣放任自流下去,後果真的很嚴重了!哼!過一會闊闊出那個天神的使者要到我這裏來,我就聽憑你去處置他吧!”
從這話可以看出,其實鐵木真同志也不一定特別信那個所謂的天神使者,當年他也只不過是一種利用而己。如果老鐵真的認為那傢伙是天上派下來的,敢動他嗎?
聽了哥哥的話,鐵木格擦乾眼淚走出去,找來三個大力士做好了準備。
沒多久,蒙力克老頭子和他的七個兒子一起來了。他們都進入帳內。
如果這傢伙真的是天神的使者,神肯定會悄悄告訴他,唔,這個帳篷已經危險得很!但沒有這種事,他們毫無知覺,他們大搖大擺地進去了。歷史上和現代都有很多拜神者,自欺欺人,用神來嚇唬,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天下了,其實,最終得天下的,還是那些掌管兵權的人。
那所謂天神的使者闊闊出剛在酒局的右邊坐下,鐵木格哥們兒就揪住他的衣領喝道:“你昨天讓我跪在地上,今天,我要以牙還牙!”
說著揮拳便打,兩人互相扭成了一團。
搏鬥間,貼卜騰格里的帽子飛落到了爐灶上,他老爸蒙力克拾起帽子,嗅了嗅後放進了懷裏。也許老人家已經有了某種預感。
鐵老大這時心裏已經下了決心,只見他眉頭一皺,揮揮手說:“哼!你們要比試勇武就到外面去比試!我懶得看你們了。”
於是,鐵木格哥們就將闊闊出拖到帳外,事先在門外等待的三個大力士一擁而上,手扭腳踩,“咔嚓”一聲,折斷了他的脊骨,三人一舉,把這個神人扔在東邊羊群的旁邊。
鐵木格拍拍手,走進宮帳,說:“闊闊出昨天讓我下跪悔過,今天我要和他較量一番。哼,剛幾拳,他卻跑到羊群邊躺在地上耍賴不起來,真是個狡猾的傢伙!”
蒙力克老人家聽了鐵木格的話,心中明白自己的兒子肯定是給弄死翹翹了,當場流下眼淚,他傷心地對成吉思汗說:“從大地僅有土塊那麼大的時候,從大海僅有小溪那麼寬的時候,我就來給你做伴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呢?”
這蒙力克同志也是個糊塗的父親,當兒子張狂的時候不管一下教育一下,到這種地步了才說這種話,有用嗎?
聽了老爸的話,蒙力克那六個如狼似虎的兒子一下錚地站起來了,有的把門堵住,有的站在火盤的周圍,挽起袖子準備動手。
鐵老大也想不到事情發展成這種樣子,他見勢不妙,也連忙站起來,一聲大吼:“躲開,我要出去!”
一般來講,老大就是老大,那氣勢沒的說,對手下馬仔總有股壓迫感的,往往一聲大喝,足讓人震驚後退幾步的。
這不,在鐵老大的威勢下,他們閃開了。老鐵同志走到門口,箭筒士、侍衛們就圍繞在他周圍,列陣保護老大啦。
成吉思汗一瞄,就看見了被折斷腰、拋棄在車群一端的貼卜騰格里屍體,就叫手下馬仔去檢查一下,確定真的見神去了,便從後面取來一座青帳,架在貼卜騰格里的屍體上。
成吉思汗命人將氈房的門、窗關了個嚴嚴實實,並命人嚴密把守。然後,鐵老大下令駕車起營,自己遷移到別的地方去了。呵呵,遠離是非之地啊。
第三天一大早,有人說氈房的天窗大開著,闊闊出那傢伙的身體不見了。
成吉思汗摸著下巴,就這樣說:“貼卜騰格里打罵了我的弟弟們,還用無稽的話離間我和弟弟們的關係,所以上天肯定很惱怒,就把他的性命和身體都召回天上去了吧。但願他在天上不再搞破壞活動了,不然真不知再被召到哪裏去呢。”
這肯定是老鐵同志讓手下馬仔搞的手腳,這哥們也利用神話騙騙人,玩點陰的。哼,就你們懂得玩陰的,老子就不會嗎?
然後,鐵老大私下裏還是狠狠地訓斥了蒙力克老爹和剩下的幾個兒子一頓:“你不勸戒你兒子的那些壞毛病,他竟然想另起爐灶!想和我平起平坐!如果早知道你們這副德行,早就把你們像札木合、阿勒壇、忽察兒等人那樣地處置了!”
看到蒙力克老傢伙頭吊吊的不再答言,停了停,成吉思汗又說:
“我曾經答允你九次犯罪不罰,如果朝令夕改,不免遭人恥笑,因為有言在先,我遵守前言,就不罰你了。”
於是,鐵老大象是不太發火了,說道:“如果你們早就能在言行上保持謹慎,那麼,誰能比得上蒙力克的家族呢?”
自從薩滿教徒通天巫闊闊出被處死以後,晃豁塔惕部的氣焰已被壓下去,其影響已一落千丈,一蹶不振。
那些起初用天神來騙別人的傢伙,到最後竟然認為自己真的就是天神的使者了,這種忘乎所以、狂妄自大的行為,後果是相當嚴重的!
成吉思汗和闊闊出的矛盾,實際上就是宗教領袖想要染指世俗權力的鬥爭,這樣的鬥爭在精神領袖和世俗領袖不是同一人的時候經常出現。最終的結果是兩人之間只留一人,兩權之間只剩一權。誰厲害,誰就勝出。闊闊出這樣嫩的人,怎麼鬥得過大英雄成吉思汗呢?他的下場當然只有死路一條。
你也知道的,後來洪秀全和楊秀清之爭跟這個事件的性質也是一樣。
洪秀全在發動太平天國起義時,爲了加強自己的號召力,宣稱自己是“天父上帝次子”,是耶穌的弟弟。當然,這樣的話非常不具有可信性。因為瘋子也會這麼說,誰也不會把這樣的話當真。爲了讓別人相信他的身份,他必須找一個人來佐證他的話是真的。這個任務就落在楊秀清身上,楊秀清宣稱他擁有為上帝傳話的超能力,楊秀清借上帝之口宣佈洪秀全真是上帝的次子。楊秀清也因此而掌握了太平天國的意識形態權力,他說的一切都是不可置疑的,連天王洪秀全本人也要聽從東王命令。
太平天國定都南京後,楊秀清也像闊闊出一樣,以為自己真的是相當了不起,竟然想當上最高領袖。他威逼洪秀全封他為“萬歲”,想取而代之。有一天,楊秀清自稱“天父下凡”,召天王洪秀全到東王府。
“天父上身”的楊秀清對天王洪秀全說:“唔,你和東王都是我的兒子,東王有那麼大的功勞,怎麼只稱九千歲啊?”
因為還有其他一些人在場,洪秀全也不好揭他老底,只好說:“東王也是打江山的,也應當是萬歲。”
“天父”又問:“東世子也不止是千歲吧?”
洪秀全也只好說:“東王既稱萬歲,世子亦當是萬歲,而且世代皆萬歲。”
“天父”楊秀清同志大喜,一拍大腿,爽歪歪地說:“好,你這樣說就對了,那我回天上去啦!”
洪秀全當然不甘心失去權力,於是召韋昌輝入京,剿滅楊秀清,造成了震驚中外的“天京事變”。
天京事變造成三萬多人死亡,“太平天國”也從此走向分崩離析,可見洪秀全處理問題貌似太激烈了一些。
相對來說,成吉思汗處理這個事情是蠻不錯的,貌似輕描淡寫,只除掉了闊闊出一人,但是,就這樣,已經使任何人不敢再挑戰自己的汗位了。成吉思汗處理問題的手段,頗是高明呢。
搞定了危險的闊闊出以後,成吉思汗另請一位本分可靠、令人放心的人擔任大薩滿。這個人就是巴阿鄰部之兀孫老人。他降旨說:“依蒙古之制,素有別乞(大薩滿之舊稱號)官之道。別乞之位高於其餘所有貴人。兀孫老人今可為別乞官!彼當衣以白衣,乘以白馬,坐於上座而受官民之敬仰,行祭,說講年月之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