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冷
我站在原地,越來越冷。
不是這樣的,腳動。
十三和爺爺的面貌重合起來,我難道被中害蠱迷了神志?
我有些焦急地跟上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一日為師,我就要對十三稍微付一些責任,雖然十三總是引我生氣,雖然店鋪賺的錢不多,我還要付給十三薪水,但是誰不知道呢,十三來了以後,好歹以後路上有人陪伴。
爺爺的屋子還需要人來打掃,歲月一輪輪向前推進,汩汩流淌下的只有鮮血淋漓的悲愴過往。
不管怎麼樣,十三現在不能死去。
我一定要把十三救回來。
紅衣女子明明叫我跟上來,但是卻走得飛快,我只能盡力跟上她。
......*,這根本就不是常人的速度,這傢伙是吃了蠱蟲吧,跑得比徐玄清還快。
我跟著她一直到一個紅綠燈的路口,人潮涌流,我已經看不到那位紅衣女了。
“真是愚蠢的人,你這樣的人骯髒弱小,愚蠢而不自知,在塵世間掙扎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耳邊聲音冰涼,我看街道,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了。
四周不知名的霧氣層層瀰漫上來,我彷彿置身在一片迷障中,我回頭。
身後沒有一個人,只有我一個人在這本來還人密密麻麻的街道上,卻在一瞬間一個都沒有了,我咬牙。
“你是徐玄清的誰?”
紅衣女子嗤笑一聲:“就憑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
四周淒厲鬼叫聲音一層層疊壓過來,我被黑沉沉的戾氣壓迫,手中拳頭握緊:“不配?可笑,你不過是徐玄清的女人,我才感到奇怪,什麼時候徐玄清身邊什麼樣的狗都能收下了。”
柔軟手腕攀附到我的脖頸旁,紅衣女子以一種絕對不可能達到的柔軟狀態攀附到我的身上,對著我的耳朵說道:“你儘管耍嘴皮子,繼續說吧,我的目的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抬起詭異的手腕,手腕纖細成一根竹筷的模樣,從血肉中剝離出一顆顆黑色的卵蟲。
這東西我知道,是黑苗寨的黑心蠱,常人吃一顆就會成為被寄託的素體,身體裡面的營養被黑心蠱吃光,每每吃完一塊差不多大小的血肉時,它們就會產下自己的卵,作為自己後代最好的溫床。
現在,紅衣女子拿出這個蠱蟲來,是想要給我吃!!!
我不吃,紅衣女子臉上的笑容越變越猙獰,她攀附在我身上越來越沉重,最後終於把我壓垮,我半跪在人行道上,天將大雨,頃刻磅礴。
“你不過是一屆凡夫俗子,哪裏有徐哥哥半點青眼相待的不同之處。”紅衣女子微微偏了偏頭,似乎在仔細思量,“徐哥哥那樣的人怎麼是我可以肖想的,但是我會為他把關,所有不乾淨的人都不配合他在一起。”
可笑,徐玄清是什麼樣的人他還不清楚嗎,徐玄清殺個殭屍比自己的速度還快,這位大小姐竟然還病態的把徐玄清當做寶貝,連朋友好友都要經過這位不知道哪裏跑來的神經病細細篩選,應該說徐玄清不幸呢還是說徐玄清幸運呢。
可惡,關我屁事,交友不慎。
我被紅衣女子詭異的手法壓地喘不過氣來,耳邊開始有更加濃厲的尖厲鬼音,眼前紅衣女子的臉生得精緻,漆黑的頭髮長長捶地,毛骨悚然,無風自動,我使勁推開她。
“滾開!!!”
這種不吉利的東西專門纏人,手下藏了幾支蠱蟲,分別是陰蠱、溼蠱、和異化蠱。
陰蠱,顧名思義就是在極其陰沉的環境下才能製成的陰冷蠱蟲,習慣鑽入人體,給人造成嚴重的精神損傷,夜晚失眠,心力憔悴,以至於後期的瘋言瘋語,活生生把一個再好的人也能熬成半人半鬼的模樣。
溼蠱,生於青苔腐朽肉地,死於生下來的那一刻,生於伊始死於伊始,所以溼蠱又有一個名字——輪迴蠱,喜歡吃人舌頭,常常以青苔的形式存在。
異化蠱,能夠將各種生靈的屍體異化成各種半透明奇怪生物,徒有力量而沒有大腦。
都是些只能徒有匹夫之勇的東西,難以阻攔大局,但是現在用來卻綽綽有餘。
黑心蠱被紅衣女子放置到我的手背上,白皙的手背下青筋一點點凸起跳動,黑心蠱喜歡吃血肉,最後在心臟處駐紮的數目較多,所以這也是它們名字的由來。
在紅衣女子詫異的視線中,黑心蠱並沒有爬進我的血肉中,她抬起眼皮,半看不看我一眼。
聲音陰惻惻的:“竟然是金蠶蠱。”
要說金蠶蠱,那可是我家的秘密,不足為外人道。
畢竟是我家的秘密,只有書中寫著金蠶蠱的做法,但是要製成是極其消耗心力的,現在紅衣女子知道金蠶蠱的存在,這件事情就足夠奇怪。
是和那幫人一夥的?
金蠶蠱的事情除了和我們作對的那一幫人以外,也就只有徐玄清和我相處了這麼久能夠看出一點端倪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實話我是不相信是徐玄清告訴她的,但是徐家怎麼會和黑苗寨中的人有聯繫呢。
事實勝於雄辯。
我回了句:“對,就是金蠶蠱,害怕了嗎?”
紅衣女子打了我一巴掌,臉上有五個手指印清晰地映出,我眼中怒火燃起,想要打她。
紳士,紳士,打一個女孩子不是我的行為。
而且十三還在她的手裏,我不能不顧十三的安危。
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只是暗暗出聲:“徐玄清一定很失望遇到了你這麼個人。”
她更加生氣,四周的濃霧中竟然幻化出一些扭曲手腕,掙扎著向我過拉,每一隻都和紅衣女子的手腕看起來一模一樣,似乎被抓住後就會被拖進萬丈深淵。
手腕細長,卻是霧氣凝成,而且還是白色,剛纔大街上明明還有那麼多人,現在卻完全消失一個都看不見了。
人是不可能不在的,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我是被魘住了,我抬手,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在紅衣女子微微瑟縮的眼瞳中看到她不可置信的模樣。
“怎麼可能?”在夢境消失之前我反手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