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瀲青一死，國都裡就又熱鬧起來，一是要治喪，不論沈瀲青是怎麼死的，她都是二皇子的原配嫡妻，該有的儀制不能少，不然哪怕現在峪王府倒下了，軍中那邊都不好交代，宮裏也不想丟臉。

    二則是沈瀲青的死意味著二皇子妃的位置又空缺下來，雖然現在嫻毓皇后讓身邊的大宮女去了二皇子府上，又點了個從自己身邊過去的侍妾共同協理一應事務，可二皇子府上不能缺了女主人，國都的貴女們紛紛盤算起小心思。

    做別人家的繼室也許吃虧，但做儲君的繼室，怎麼能叫吃虧呢，那以後可是能做皇后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耀。

    當然這些小動作都是林進打聽來的，自從他進宮裏盯了回人，就喜歡上這種樑上勾當，整日裏跟他那些兄弟商量著怎麼打聽人家的秘密。

    夏鈺瑤知道後也沒說什麼，有空時就會找林進問些偷聽來的訊息，只是陸懷瑾不大喜歡她見林進，後頭還專門找了個丫鬟供她詢問。

    那丫鬟口齒伶俐，凡事講得比林進還清楚利落，也多了幾分趣味，夏鈺瑤也就沒管陸懷瑾的小動作，其實就算這丫鬟不如林進，她也不敢反對。

    那種不敢違逆他的恐懼，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

    只是陸懷瑾不明白，見夏鈺瑤沒有反對，還以為她是能接受。

    既然沈瀲青就這樣沒了，公主府自然不能不去弔唁，這一次夏鈺瑤沒帶上信兒，把她放到醫閣裡跟著棠梨纔出門，陸懷瑾本來也沒把沈瀲青放在眼裏，現在她死了，夏鈺瑤要去，他也就陪著。

    好歹生前是二皇子妃，又是峪王府的郡主，喪事按著儀制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前來弔唁的人自然也不少，夏鈺瑤上了香就出來，她也沒有覺得給死對頭上香自己虧了，只是看到沈瀲青的那兩個孩子時，心底沉了沉。

    但很快她就緩過神來，她確實可憐他們小小年紀就沒了母親，日後繼母進門，還不知道為人究竟如何，對他們是好是壞，但如果沈瀲青不死，以她對自己的憎恨，那說不定哪天就是信兒沒有母親了。

    即使陸懷瑾會保護她，夏鈺瑤也不覺得就是萬無一失，他的村子就是那麼被毀了的，況且沈瀲青只要活著，手裏的籌碼就不是她能想像的，也許只有老天才知道她能請動什麼人來對付自己。

    所以爲了信兒，爲了她自己，沈瀲青還是死了的好。

    至於那兩個孩子，有得必有失，他們既然生來就能俯視眾生，總要付出些代價。

    只是想明白歸想明白了，夏鈺瑤的心情還是有些低落，見馬車要回公主府，她抿了抿唇看向陸懷瑾，帶著些試探小聲道：“能不能去皇陵？”

    夏國的皇陵都在一處，陸懷瑾也只在剛同夏鈺瑤成親時去過一次，聽她提起便知道她是想去見誰，不禁握緊她的手：“阿瑤，想去就直接說，你這樣岳母會不高興的。”

    關於麗妃，陸懷瑾是早知道，她是聽了童安的話纔去自殺的，只爲了讓夏鈺瑤走上對她來說唯一能活下來的路。

    因此這個女人雖然是凡人，陸懷瑾也願意接受她，只可惜已經死了那麼久，屍身早就腐爛，魂魄也尋不到了。

    夏鈺瑤尚且不知道，陸懷瑾也沒準備告訴她，左右她都是相信麗妃喜歡她會保佑她，想必讓玉妃來選，也不會願意讓她知道。

    夏鈺瑤沒想到陸懷瑾會這樣稱呼母親，他對夏國主都沒有絲毫的尊重，但聽他是同意，心情纔好了些。

    “皇陵有些遠，先回去接信兒，也該帶信兒去見見外婆。”陸懷瑾說道，他們要是太久沒回去，小丫頭又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