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兒哦了聲，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兜兜，猶豫了下便取下來放在夏鈺瑤懷裏：“那信兒的糖都給孃親。”

    夏鈺瑤愣了下，不忍拂她的意，只好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她不捨的跟邾籬出去，也不知道她是捨不得孃親，還是捨不得她兜兜裡的糖。

    棠梨看著信兒懂事的模樣，心底涌起絲苦澀，等她跟邾籬出去了，才跪在她身前低聲道：“公主，是奴婢的錯。”如果她沒有跟公主說話，公主就不會又崴了腳。

    夏鈺瑤複雜的看著她，隔了會兒還是挪開眼：“我說過了，不要再叫我公主。”

    棠梨咬唇，固執的望著夏鈺瑤：“公主就是公主，是棠梨從小跟著的公主。”

    “那你就當你的公主已死掉好了。”夏鈺瑤低聲說道，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本來就已經死了，是陸懷瑾不肯放過她，將她又從地獄裏抓了回來，又放進另一個地獄裏。

    棠梨慌忙搖頭：“公主沒有，沒有死，公主還活得好好的，公主就在棠梨面前。”她的公主還活得好好的，公主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夏鈺瑤回頭看著她，當看見棠梨眼中涌出來的淚水時，心底不期然的泛起絲微痛，她垂眸露出些苦笑，她也不希望和棠梨變成這樣，可是她們現在誰也保護不了誰。

    “邾籬跟我說了。”見棠梨固執，夏鈺瑤收斂好眼中的情緒抬眸輕聲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將信兒照顧得很好，你會跟他們更好，我也不怨你，只是，不一樣了。”

    她自己都對那些妖沒有絲毫辦法，又如何能強求棠梨帶著信兒能逃脫他們，但有些事終歸是不一樣的，哪怕明知道其中的苦衷，哪怕明知道棠梨的選擇纔是對的，她也無法坦然的面對。

    棠梨是她最後能信任的人，卻連她也會騙她了，夏鈺瑤知道棠梨有這樣的膽子，還是因為自己以前太過於縱容她，可是哪怕讓她重新選擇，她也會那麼縱容棠梨。

    因為那是唯一沒有離開她的人，只是到最後，棠梨也還是有了選擇。

    “沒有不一樣！”棠梨抬頭叫道，望著夏鈺瑤眼裏都是痛苦，“沒有不一樣，他們總是在欺負公主，奴婢只是想公主能活得好些，可是奴婢總是做不好，是奴婢沒用，是奴婢保護不好公主。”

    是她總沒用，什麼都做不好。

    夏鈺瑤看著她渾身都無力的垮下去，又不自然的露出絲苦澀，不是棠梨沒用，是她自己沒用。

    “話說完了就出去吧。”夏鈺瑤低聲說道。

    棠梨沒動，連臉上的眼淚也沒有擦一下，就跪她身前，彷彿她不鬆口，她就不會起身似的。

    夏鈺瑤轉頭望向別處，卻無法再做到無視她，就像方纔那樣，做不到不去想以前的事，那些讓她痛苦，即使現在想起來依舊會痛苦的事。

    “去洗乾淨。”

    終於還是忍不住，夏鈺瑤低聲說道，看著棠梨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哭紅的眼角，她心底越發的煩躁，她不想再去管周圍怎麼樣了，她什麼都不想要了，他們卻又要出現。

    夏鈺瑤想起灼華宮出現在附近的那隻野貓，剛發現它時她很喜歡，總是給它喂吃的，可是那隻貓脾性大，吃了她許多東西卻不給她摸摸，反而抓傷她，後來她不喜歡它了，再也不去找它，它卻跑到宮裏來上竄下跳的搗亂。

    她以為那隻貓是終於知道自己的好處，是喜歡自己了，可沒幾日她就因為那隻貓差點兒把命丟掉。

    那些她已經不想要不敢要的，東西也好，人也好，都不會讓她好過的，全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