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終芳子也沒有為難他，甚至都沒有笑話他，只是很淡定地說了一句：“我不餓，剛剛在食堂吃過飯了，如果你上晚班的話，可以在食堂吃晚飯，而且半夜還有一頓。”

    “哦哦哦，好的好的。”

    尷尬的祝昂山表示自己知道之後就趕緊轉過頭繼續幹活，他還是沒有辦法直視芳子，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芳子到底是怎麼看自己的。

    不知道芳子內心是不是會將自己認為是一個有暴露癖的變態，畢竟那天的形象實在是太……那什麼了……

    祝昂山這個人，還是非常要面子的，哪怕內褲破的全是洞，外面穿的衣服也必須是整潔、完好的，這樣起碼看上去不至於那麼寒酸。

    這是他的想法，在人生的前二十幾年也都是這樣踐行的，所以即便窮到只能穿一件風衣，他也會在髒了的時候洗掉，然後半夜吹乾，第二天接著穿。

    他以前讀過一篇文章，文章裡面的主人公叫做孔乙己，他覺得雖然自己的處境和孔乙己非常想，都是很貧窮的。

    但是自己和孔乙己有本質上的區別！第一，自己是有鴻鵠之志的，和孔乙己那種自我麻痺連自己都騙的人完全不一樣。

    第二，自己可比孔乙己要愛乾淨多了！那個傢伙連長衫都是破破爛爛非常髒的，自己雖然也只有一件衣服，可以不管怎麼樣都非常乾淨！

    就是這種心態，讓他在這樣困難的環境中，靠著阿Q精神自己鼓勵自己活了下來，並且有了現在的狀態。

    “嘿，想什麼呢？你已經半天沒動了，是不是機器出問題了？”

    芳子的聲音叫醒了他，這讓他立刻從胡思亂想之中醒了過來，趕忙開始幹活：“沒有沒有，我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沒事兒沒事兒，你忙你忙，不用管我。”

    這麼着，祝昂山倒是覺得自己面對芳子的時候不再有之前那樣的尷尬感覺了，也許是稍微熟悉之後，原先的感覺就變淡了。

    後來倆人也熟悉了，祝昂山也克服了自己心裏的障礙，能夠正視芳子，甚至能夠互相開玩笑了，氣氛變得融洽起來。

    氣氛融洽了好長時間，直到晚班結束。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累了的祝昂山想出去透透氣，芳子也跟在後麵，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哎，祝昂山你知道嘛，其實分組那天不是我第一次見你哎！”

    這麼一說，祝昂山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當場就菊花一緊，挺胸收腹提臀，渾身血液衝上臉。

    “其實那天中午我們就見過哎，你可能不記得了，你當時一個人在路上走著，我和朋友在你對面，你的褲……”

    “啊哈哈哈哈！今天的天氣真的非常好啊！你看旁邊那隻狗，我的天眉清目秀！看來也是狗中的美人兒啊！”

    “可是旺財是小公狗啊。”

    祝昂山永遠也忘不掉笑容凝固在臉上的感覺，就好像本來屬於自己的臉部肌肉突然凍結了，成爲了臉上的面具。

    這個面具還拿不下來，就好像被502粘在臉上一樣，這種拿不下來的面具，幾乎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僵硬致死。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的話，他一定不會選擇在那個吃飽了的中午遛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