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為擔心墨塵凡的安危，使得許小雪並沒有在意這古怪的男人，現在想來這恐怕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刺殺，而刺殺的目標便是薛琪。那麼值得許小雪深思的是薛琪這麼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究竟是哪裏值得被費盡心思刺殺呢？還專門挑選了墨塵凡沒有任何行動能力的時候。

    此前許小雪可是清楚調查過薛琪的身份，別說是她所在的家庭，就是她祖宗幾代都不過是生活在天湖市的平民百姓，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也因為這點，許小雪纔會預設允許她接近墨塵凡，賜予她和自己公平競爭的機會。

    既然想不出原因，許小雪便決定直接向當事人發問。畢竟他是挑起這一切的禍端，若是他不殺死薛琪，墨塵凡又怎麼會陷入現在的模樣呢？

    就在許小雪悄然接近吉普車上的男人，右手已經摸上背後的手槍時，男人卻提前一步率先舉起手指瞄準了她的腦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只能告訴你，這是我的任務。是墨家派給我任務，我和你一樣都是為效忠於墨家的人！”

    男人可以壓低了聲音在許小雪開口前出言解釋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

    即使被槍口瞄準了腦袋，許小雪也沒有露出任何畏懼之色，瞪著男人鴨舌帽下的面孔質問道。

    許小雪還沒有傻到光憑對方的一面之詞就確定對方的身份，要知道對方的槍口可是還指著自己的腦袋，如果真的是墨家的人又何必如此防備自己呢？

    “哦？你的表情不錯。看來這段時間，你還沒有玩忽職守。”沒有理會許小雪的質問，見許小雪露出如此表情，男人也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了手槍，“其實我們的任務並不衝突，你負責輔佐少爺，而我則是負責剷除阻礙少爺的絆腳石。”

    這回許小雪握緊在背後手槍上的手才微微鬆開，或許知道墨塵凡的真實身份不足為奇，但是同時還知道自己一開始被墨鴻天派到墨塵凡身邊任務的人也就一定是墨家的人了，而且還是墨家在暗處所秘密訓練的一支特殊部隊裡的精英。難怪可以那麼好的隱匿對薛琪的殺氣，而自己卻一點都為發覺到。

    “絆腳石？薛琪她是少爺的絆腳石？”

    既然確認對方的身份的確是墨家的一員，許小雪的怒意確實有所減少，但這還不足讓她大度到這麼簡單原諒這個讓墨塵凡痛苦不堪的男人。

    “沒錯，從調查上來看，她觸及到了少爺內心最脆弱的部分。讓少爺越來越像......像是一個‘人’。”

    “少爺本來就一個‘人’！”許小雪激動地試圖糾正男人的說法。

    “可是家族並不想讓少爺成為人，而是讓他成為怪物。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這一點，如果你要阻止家族的決定，那麼你也將是少爺成為怪物的絆腳石，需要被剷除！”

    從話語間許小雪不難聽出這是男人代表墨家帶給自己的警告，同時也包含著男人自己的無奈，他又何嘗是無法理解家族要把墨塵凡培養成怪物的決議呢？

    “......如果少爺今天出了什麼事！就算你是家族的人！我也會親手結果你！”

    在短暫的沉默後，許小雪選擇對薛琪的死表示沉默，但她自然無法同樣無視墨塵凡此刻遭受的痛苦。

    “放心，也因如此，我纔會留在這裏。如果少爺真的出了什麼事，即使你要殺我，我也絕對不會反抗的。”

    對於自己可能會死的事實男人表示早已看淡，墨家給他重來一次的機會，他也決定此生此世效忠於墨家。若是因為自己在錯誤時機的刺殺而害死了墨塵凡這個墨家繼承人，即便許小雪不動手，他也會自己以死謝罪。

    轉身重新看向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的墨塵凡，許小雪此時此刻所能做到卻只有等待和祈禱。

    ......

    “小白~今年冬天我們一起賞雪可好？”

    “墨塵凡同學，你沒事吧？”

    “小白~你說我要是哪天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墨塵凡同學，老師在講課呢，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奇怪地盯著我！”

    “小白！嗚嗚嗚！我今天被爹爹罵了！”

    “嗚嗚嗚嗚嗚！墨塵凡！是我害死了你！”

    “小白~村裏的奶奶說你這麼聰明的狐狸肯定能修行成人形的！到時候我就嫁給小白啊！這朵和小白一樣的花送給你當我們之間的信物了！”

    “塵凡......我......我喜歡你！”

    “小白！”

    “塵凡！”

    兩道身影在墨塵凡的腦海裏逐漸重合，一幕幕熟悉而又模糊的畫面一一閃過。

    “真是傻丫頭，兩個白痴傻丫頭！為什麼要喜歡上我這種人啊？！”

    紫色的火焰從墨塵凡的心房開始燃燒，然後逐步擴散出去，將一雙雙想將墨塵凡拉入地獄的血手盡數吞噬，數萬人的怨念在紫色火焰中蘊含的虛無法則面前不過是吸塵器面前的灰塵罷了，無論來多少都不夠虛無所吞噬。

    “放棄擁抱她們的權利吧。只有成為怪物才能揹負這一切的痛苦，所謂溫柔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不！那不是逢場作戲！我的的確確感受到了真正的心動！哪怕是怪物也會擁有自己的感情！所能觸及我那份溫柔的人！那就是我必須化身為怪物全力守護的人！”

    如演繹獨角戲的舞臺上一般，墨塵凡獨自一人在和那根本不存在的另外一個人爭辯著，或者說是在和自己爭辯。

    與此同時，內心那塊剛剛崩壞的脆弱部分，被重新在墨塵凡那堅如磐石般的內心深處，就連墨塵凡自己都無法輕鬆觸及的底部種下了一顆種子，並生根發芽長出了一朵隨處可見的白色野花。

    墨塵凡堅信終將會有人能夠觸碰到這朵脆弱而不羈的小小野花，而那些人有資格得到墨塵凡那份沉重的溫柔。

    紫色火焰從墨塵凡的精神世界滿意到了墨塵凡現實的體表外，在道長和四派掌門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吞噬了墨塵凡周身那股暴躁的煞氣，留下的妖氣也隨著墨塵凡靈氣波動的穩定而慢慢收回。

    烏雲密佈的天空也驟然電閃雷鳴起來，來自天道的威壓在今天第二次降臨在了天湖市。

    道長倒還好，四派掌門們也只是額角留下一滴滴冷汗，至於許小雪和那男人這兩個普通人可就不好受了，若不是扶著吉普車，兩人依舊癱坐在了地上，現在雙腿依舊還是在發軟。

    注意到這天道的威壓非同尋常後，道長連忙揮動衣袖，口中唸唸有詞。一道金光閃過，一面冒著淡淡金光的透明罩子出現在了眾人頭頂，許小雪和男人這纔好受了一些。

    “道長，這小子是要突破了，這引來的雷劫是不是有些誇張啊？”

    “屁！這靈氣波動！這小子是要突破金丹期！單單是他這個年紀突破金丹期就已經很誇張了！”

    “難道這小子也是被附身之人，不然為何修煉如此之快？”

    “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走火入魔？道長你看出那紫色火焰為何物了嗎？”

    這一次不光是四派掌門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就連道長自己也有許多想不到的疑問，雙眼充滿疑惑地看著在一團團紫色火焰中如同等待涅槃的鳳凰一般的墨塵凡，淡淡開口道：

    “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不大，心動期巔峰走火入魔應該會卡在半步金丹，又怎麼會引來具有此等威壓的天劫呢？而那紫色火焰之中應該是包含了某種法則力量。”

    “法則力量？！”

    四人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這三千大道里的法則雖然無論哪一種修煉大成都能有飛昇成仙的機會，但又豈是能簡單領悟到的。就連活了數百年，修為高深莫測的道長目前都尚未領悟出一門法則，現在他們眼前這十七歲金丹期已經足夠妖孽的天才竟然領悟到了法則力量。

    只是不知要是讓他們知道墨塵凡準確說是在築基期巔峰領悟到了這虛無法則，他們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