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自私，這是所有高智慧生命體印刻在骨子裏的特徵。或者說只有自私的生命體才能產生高智慧，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導者。

    墨塵凡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麼大公無私的人，相反，他自知自己是一個足夠自私的人。只要爲了利益採取的手段在自己的底線之內，他便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

    墨塵凡的底線便是不會去傷害無辜的普通人，可惜這個世界沒有人是無辜的，深知這一點的墨塵凡也在將自己底線一降再降。

    有什麼爲了殺一人，就必須牽連那人的家人。罪人的家人是無辜的？不，在所謂的正義面前，任何人都不可能是無辜的，哪怕連正義自己都存在汙點。

    對於墨塵凡而言，一個人是否無辜可是不是靠那所謂的正義去決定，而是靠自己的判斷。

    全真教的師徒兩不是無辜，他們是實現墨塵凡計劃的小小棋子，所以他們該死。

    天湖市和將近千萬人數的平民百姓是無辜的，所以傷害他們的半妖也該死。

    而那半妖看來，道教的弟子們阻礙了他獲得自己的利益，所以在半妖眼裏道教弟子們便該死。

    到頭來是非對錯的決定權永遠都是取決於強者，只有足夠強大的強者纔不會被他人的判斷牽著鼻子走，甚至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判斷而喪失小命。

    現在在墨塵凡眼裏自己懷中歇斯底里地大哭、抱怨、發泄的小丫頭是無辜的，自己的計劃已經作廢，棋子不再被需要自然也就重獲自由，此刻一切結束她不過是一個失去了至親至愛之人的小女孩。

    也許是哭夠了、鬧夠了，方楚楚的哭泣聲也小了很多，嘴上更不再抱怨，對墨塵凡揮舞小拳拳的發泄也停了下來。

    “對不起。”

    抬起頭露出哭紅的眼睛，一臉嬌羞地紅著臉跟墨塵凡輕聲道歉，歉意地不介意撇了撇墨塵凡肩膀上的咬痕。

    “沒事哦~”

    墨塵凡這才微笑地輕輕推開方楚楚，抬手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去眼角下的淚痕，肩膀上的咬痕在恐怖的恢復力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

    “你說的都是實話，的確，如果我能早點來你的師傅和無辜的人們就都不會死了。如果你足夠強大，你也能親手保護他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倆的能力不足而導致的，所以應該我向你道歉，而你要努力修煉獲取力量。”

    說著，墨塵凡抬手伸出了小拇指。

    “來，我們倆一起保證別讓這場災難再次發生，好嗎？”

    見墨塵凡一臉溫柔的笑容，方楚楚少女的芳心在這一刻動容了，緊張地低下頭慢慢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那好，我們要拉鉤保證了哦~”

    就這樣，墨塵凡的小拇指勾上了方楚楚的小拇指。

    “塵凡......哥哥。如果下次這種災難再次發生，你能提前阻止嗎？！”

    突然，就在墨塵凡要進行下一個拉鉤的動作時，方楚楚卻鼓起勇氣抬起頭與墨塵凡四目對視。

    少女哭得通紅的雙眼帶著一絲堅決又有著一絲緊張，墨塵凡竟然破天荒地覺得這個丫頭哭過的樣子還有點可愛，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當然，如果這是你能原諒我所的要求。那麼之後我一旦提前發現，必定會出手阻止災難的發生。”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說豬八戒！”

    見墨塵凡答應，方楚楚連忙欣喜地說完了拉鉤時的臺詞，就像是擔心下一秒墨塵凡就會反悔一樣。

    最後，墨塵凡也只好苦笑地收回小拇指，自己看起來像是反悔的人嗎？而且豬八戒又是什麼鬼？二師兄招誰惹誰了？

    “塵凡哥哥！這是我們的約定哦！一定要遵守的！不然以後你就等著變成豬八戒吧！”

    方楚楚一轉眼再次破涕而笑又變成了這個天然黑的元氣少女，繞在墨塵凡身邊轉著圈圈。

    “你這是對我的詛咒嗎？很可惜，我一直是一個遵守約定的人，所以你的詛咒對我可沒用。”

    墨塵凡單手叉腰，一手拍著自己的胸脯驕傲道。

    因為很少和別人立下承諾，墨塵凡大部分也就自然都是在遵守承諾了。

    見方楚楚恢復了心情，墨塵凡也就是再次開始了尋找附近倖存者的工作。身為墨塵凡小尾巴的方楚楚這次卻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問東問西，而是愣在了原地靜靜注視著墨塵凡的背影。

    “明明只比自己大一歲就那麼強，而且還會任由自己發泄......對我那麼好......難不成塵凡哥哥喜歡我！”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膚色的臉蛋現在又多了一抹緋紅，心口彷彿有一隻小恐龍在“撲通撲通”地亂撞。

    可這時突然從耳邊傳來的輕柔女聲打斷了少女的思路。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你我相約相守百年久~誰若九十七年死~奈河橋下等三年~哈哈哈哈！小姑娘，雄性可都是不值得信任的生物，你為什麼能天真到和男人做約定呢~”

    背後，悄無聲息地伸出了一雙纖細手臂挽住自己的脖子，那女聲輕柔地在自己耳邊響起。方楚楚卻發現自己在來人的古怪氣息裡竟然根本無法動彈，雙~腿發軟地不斷顫抖，想要向眼前的背影呼救也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股氣息帶給自己是無法覺察的恐懼，明明根本沒有實際感知到，身體卻已經在這份恐懼下不聽使喚，這股氣息是之前那隻強大的虎妖身上都不能比擬的。

    “小塵凡！有妖氣！很大的妖氣！”

    就在白玄的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起的一瞬間，墨塵凡彷彿已經感知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原本藏於道袍下的太歲瞬間出現在了手上，轉身一刀就向自己的身後橫切過去。

    最後太歲的刀刃停留在了方楚楚的右耳邊一釐米的位置，幾根斷髮隨風飄散在半空。相信墨塵凡反應在慢個一剎那，就足以削下方楚楚的右耳了。方楚楚更是被太歲上濃厚的殺氣嚇到，在一瞬間閉上了眼睛，在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後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卻見眼前的墨塵凡額角上滴落下一滴冷汗，瞳孔極具縮小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抱住自己的那個女人，不知為何身體彷彿僵硬在那裏一動不動。

    “哦~小子~是對本王所說的事實感到不滿嗎？還是說本王驚豔的美貌迷住了你~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本王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那個一直出現在天湖大酒店餐廳內的妖~豔女人此刻彎腰勾住方楚楚的脖子，一張美人臉搭在方楚楚的肩頭，這個動作完美展示出了她的身材，那雙充滿著誘~惑的雙眸正打量著自己眼角下幾釐米的太歲，猶如那根本不是什麼殺人利器而是新奇的玩具。

    而墨塵凡又怎麼可能是被這個女人的美貌震驚愣在原地呢？

    他是被徹底地威懾住了，被這個女人散發的妖氣給震懾住了，就和自己曾經用殺氣來震懾喬羽、周琦宣等人一樣。這種從靈魂上的壓迫感和恐懼，墨塵凡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體驗到了，只知道這種感覺還真讓人喜歡不起來啊。

    “啊！”

    墨塵凡輕喝一聲，雙眸頓時化為血色，伴隨著自己體內妖氣的散出，身體也隨之半獸化。

    在自己的妖氣散出的一瞬間，墨塵凡便恢復了行動力，手中的太歲直接刺向這個女人的眼睛。

    女人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震驚，在感到太歲中蘊含的殺意後竟露出了笑容。美女的笑容自然是讓人百看不厭，只可惜墨塵凡並不覺得這個笑容有多美，這笑容給他的感覺跟像是女王在給囚犯宣判死刑時露出的笑容。

    接著，女人鬆開了懷中的方楚楚，將她推向太歲的刀刃。

    墨塵凡連忙改變太歲刺向的放心，另一隻手將迅速伸出將方楚楚摟入懷中，向後爆退三步與這個危險的女人拉開距離。這一套~動作的所用時間沒有超過一秒。

    “我早該想到！一山容不得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拉開距離後，墨塵凡的腦內飛速運轉，最後想起了白玄所說的那句“一山容不得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