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還能喜歡我,真是太好了
一個個村民一旦不小心觸及到這紫色的火焰,便會直接被火焰攀上身體,所及之處不痛不癢,卻能親眼看見身體的一部分在紫色火光的倒映下憑空消失,哪怕連一滴鮮血都不會留下來。
這便猶如惡魔的詛咒般令人這些村民們生不如死,親眼目睹自己的家園和身體在火焰的蠶食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邊哀嚎一邊等待火焰吞噬他們的全部,結束他們這場痛苦萬分的惡魔。
“大家這是怎麼了!婆婆!爺爺!孃親!爹爹!”
少女很快在紫色如惡魔邪惡嘴臉般的火光中找到了自己記憶中所熟悉的一幅幅面孔,前一秒還沉浸在喜悅中的她瞬間便哭喪著臉地作勢要衝入火海中,卻被墨塵凡牢牢地拉住手腕。
“小白!為什麼!這是你做的嗎?!”
少女奮力地想要掙開墨塵凡的右手,可惜她那點小身板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足以推動墨塵凡分毫。
最終,少女絕望地跪倒在地低聲抽泣著,而始終冷漠地緊閉著雙眼,只是臉頰上的兩行淚痕在火光的倒映下顯得格外顯眼。
時間悄然流逝著,紫色的火焰最後還是將這一處小山村的一切,無論是死物還是活物吞噬殆盡。但惡魔邪惡的嘴臉依然有消失,紫色火焰繼續蔓延著,向着山村外的山林中一路吞噬了過去。
“不!不要!那裏絕對不能被摧毀!”
注意到紫色火焰蔓延的方向後,扶著墨塵凡的身體勉強站起身的少女掙扎地咆哮著。
那裏,是她與那隻名為小白的狐狸相遇的山林,也是兩人一起共度十年中去過最多的地方。
那裏承載的,是一人一狐,最後的回憶。
可惜,這紫色的火焰可不能理解這份回憶的重要性,它就宛如一頭永遠喂不飽的饕餮兇獸一般,貪婪地吞噬著面前的所有無形之物與有形之物,包括那份珍貴的回憶。
“小白......為什麼?”
周遭的場景再度迅速轉變,回到了之前的花海之中,只不過這次花海已被那紫色的火焰吞噬大半,而那老人依舊不知所蹤。
在紫色火光的照耀下,火海中唯一的一花叢中,周身開始燃起紫色火焰的少女含著淚水揪住墨塵凡的衣角,清澈的雙瞳中沒有驚恐和畏懼,而是對墨塵凡的不捨。
“因為現在你的只是我無論幾輩子都無法放下的執念,而現在我,也已然不是曾經的那隻小白狐。”
看著在火焰中逐步失去四肢的少女,墨塵凡強忍著心口的絞痛,顫抖著說出了事實。
少女的四肢在火焰中沒有撐過一秒便被吞噬殆盡,只剩下軀幹和頭顱的少女跌倒在花叢中,揪著墨塵凡衣角的那隻小手也化為點點星光。
“是嗎......原來我已經死了......不過過了那麼久小白還能喜歡我!真是太好了!”
說完,少女帶著那份天真的笑容徹底消失在了紫色的火光中,墨塵凡也在少女消失的前一秒忍不住撲了上去,可惜,只是弄髒了自己的一身白袍。
“啊!!!!!對不起!對不起!明明說好了一起賞雪!明明說好一起長相廝守!對不起啊!!!!”
這一刻,墨塵凡再也忍不下去了,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趴在花叢中用身體死死護住懷中那簇從少女手中掉落的點地梅,衝着那未熄滅的紫色火焰咆哮著道歉,彷彿少女依舊存在於這火海中一般。
“如果當初我能早點修成人形!就能帶你離開那個地方去看更美的花海更雄偉的山峰!你也不會被逼死在自己家中!都是因為我的弱小!對不起!!!!”
就在墨塵凡不停的淚奔咆哮時,火焰猶如墨塵凡崩潰的心靈一樣根本沒有停下了的意思,火海的高度已然達到了天穹,就連這夜色下的天幕都難逃這紫色火焰的吞噬,更是有要燒穿這片天的恐怖氣勢。
或許就連天道都感受到了這火焰帶來的威脅,一時間天穹之上是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各種天劫與這蘊含了虛無法則的火焰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
“夠了!雪兒不會希望這美麗的世界因此毀滅!”
兩道相似嗓音的指令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傳來,紫色火焰彷彿通了人性一般頓時收斂了不少,竄天的火焰回到之間的大小,天穹之上的天道威壓也順勢消散,烏雲逐步散去。
那略帶哭腔的聲音自然是從墨塵凡的口中傳來,至於另一道聲音的主人也正從火海中浮現而出。
和墨塵凡宛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雙胞胎兄弟般的白袍白髮男子從火海中走出,無論是狐耳的毛色還是猩紅的妖瞳,以及眉間的菱形圖騰都和墨塵凡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的背後卻少了一條尾巴,就連剩下的另一條尾巴也被紫色火焰包裹著。
對於像是在照鏡子的一幕,墨塵凡卻一點也不感到驚奇,只是擦去眼角的淚花淡然看向對方。
“我還以為你不敢出來了。”
看著和自己長相完全一模一樣的男子,墨塵凡卻如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般調侃起來。
而對方也是生硬地擠出笑容,用和墨塵凡一樣的聲音開口回道:
“你既然已經想起了一切,那麼我躲著也就沒有意義了。另外,給你留下了這麼痛苦的回憶,真是抱歉。”
說完,還向墨塵凡認真地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痛苦?也許吧。不過該道歉的人並不是你,或者說我們之間似乎不需要這麼客氣,是吧?我的前世?”
被墨塵凡成為前世的男子並沒有因為墨塵凡一席話就原諒自己,繼續道:
“不,我應該道歉。我在失去了雪兒後,雖然領悟到了虛無法則卻也因此走火入魔,不光毀滅了任何和雪兒有關係的人和物,還摧毀了我們最後的那份回憶。最後為逃避這一切用虛無法則吞噬了自己,打算融入虛無離開結束這殘酷的輪迴。”
“卻不想,我對雪兒的那份愧疚產生的執念竟然在我將要被完全吞噬時,分離出了一部分靈魂進入了輪迴中。我的那部分爲了尋找雪兒的魂魄,竟守在了冥界的奈何橋不知多久,但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輪迴法則的制裁,成爲了你靈魂本源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