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頂天聞言，這才放出精神力向那水浪的最上方感知了過去，結果還不等陳頂天的精神力感知到什麼，一股透骨的涼意便滲進了所有人的體內，讓人不由自主地運作靈氣抵禦這股涼意。

    陳頂天的精神力更是一瞬間宛如突然觸碰到了一塊千年寒冰般一陣刺疼，隨即猛地縮了回來。

    百米過高的水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上到下迅速抹上了一層寒霜，不過十秒便結為一座雄偉壯麗的冰雕，一粒粒晶瑩剔透的冰晶隨著寒風飄散下來，猶如從天界散落凡間的珠寶般在一片漆黑的陰影下顯得格外璀璨，不禁讓人想起了在夏季的夜空下成群結隊的螢火蟲，只是可惜夏季可沒有現在這般寒冷。

    就在正一派無論內門還是外門弟子都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目瞪口呆地欣賞著這一震撼心靈的美景時，方楚楚卻像是從未見過冰雪的南方孩子一樣，紅著小鼻子衝出大殿欣喜地接住幾粒緩緩飄下的細小冰晶。

    誰又能想到這就在幾秒鐘前突然出現，幾乎足以摧毀大半正一派的洪水猛獸，在這一瞬間卻呈現出了無與倫比的美景。

    就在所有人欣賞著美景之時，碩大冰雕之上此刻悄然延伸出了一條狹長的純白色冰橋通向地面，一道鬼魅的身影順著冰橋小心翼翼地從數百米的高空速滑下來，在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華麗轉身後完美降落到了大殿前。

    “塵凡哥哥！”

    見到來人的真面目後，方楚楚直接將剛剛還在手中視為珍寶的冰晶丟到一邊，一把撲街了來人的懷中。

    不知道在哪又披上了一件黑色道袍的墨塵凡也沒有閃躲，任由方楚楚用臉頰蹭著自己結實的胸膛，在觸碰到方楚楚冰涼的肌膚後，沒好氣地一板慄敲在了她的腦袋上。

    “笨蛋！突破築基期了還不知道用靈氣護體嗎？”

    說著便將自己那件寬大的黑色道袍蓋在了懷中這個小丫頭的腦袋上，垂落下的衣角剛剛好足夠將方楚楚嬌小的身軀裹在其中。

    “嘿嘿嘿！忘記了~”

    從道袍裡探出腦袋來，方楚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顯然剛剛突破築基期沒多久的她還不能完全適應現在的能力。

    墨塵凡在感知到方楚楚的修為達到了築基期二階後，也是猜到了這一點，連續的突破導致方楚楚根本還沒來得及適應體內靈氣的增長和變化，畢竟不是所有人的適應力都和墨塵凡這個妖孽一樣變態。

    用小拇指想想，墨塵凡都能猜出來，方楚楚肯定是將自己給她的聚靈丹多吃了一粒，導致了方楚楚現在的修為距離築基期三階也不是很遠，可惜根基太過薄弱，必須鞏固一下根基了。

    默默給方楚楚安排好了修煉方案，墨塵凡這才注意到身邊一直觀察了自己許久的幾位老人。陳頂天和八位長老自然是不用多說，至於那位道長，墨塵凡一時間還真沒認出來，在與之對視了一秒鐘後，墨塵凡才驚呼道：

    “老頭！別以為你颳了鬍子我就不認識你了！”

    說著就麵露不爽地擼起袖子衝上去想要跟道長理論，還好被方楚楚給緊緊抱住。

    本來墨塵凡對道長的印象還算可以，雖說對於薛琪選擇了見死不救，但怎麼想都是自己那個爺爺在背後搞鬼，勉強稱他一聲前輩還算禮貌。可是在昏迷中，墨塵凡依稀記得自己在空中被道長以各種姿勢抓在手上，其中還輪換了好幾個人抓著自己，即便是在昏迷之中，墨塵凡也能感到一股頭暈目眩，大腦嚴重供血不足。

    當初一個月前的第一次見面時，道長是有著一大把幾乎要拖地的白鬍子，現在倒是被颳得乾乾淨淨了，使得墨塵凡乍一看還沒認出來。

    “哈哈，小友~別來無恙啊~”

    道長也是似乎想起了什麼，不過還是選擇在墨塵凡裝起了失憶，依舊用那一副慈祥的笑容向墨塵凡打招呼。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只可惜，這句話放在墨塵凡身上並不適用了，作為一名能完美運用“笑容”這一技能的墨家大少，墨塵凡比誰都清楚人們那些笑臉下所隱藏的是什麼。

    一招手，身後的那條狹長的冰橋霎時間變爲了一條寒冰巨蟒襲向了道長。

    “困龍鎖！”

    墨塵凡只能看見幾道金光閃過，那巨蟒模樣的寒冰直接被某種類似鎖鏈的東西緊緊勒成了一地碎屑，墨塵凡甚至沒來得及看清道長那雙枯手做出的結印動作。

    那條寒冰組成的巨蟒幾乎耗盡了墨塵凡體內剩餘那為數不多的靈氣，來不及驚歎的他直接脫力地向前倒去，好在方楚楚這丫頭關鍵時刻托住了自己，沒讓我們的墨家大少摔了個狗吃屎。

    “怎麼樣？氣消了沒？”

    在方楚楚的攙扶下有氣無力地盤腿坐下後，道長依然保持著那看似慈祥的笑容，而在墨塵凡的視角中，這倒更像是對自己的嘲笑。

    “呵呵，能不消氣嗎？反正我也打不過你！”

    麵露不甘的墨塵凡咬緊牙關，腦海裏再度浮現起薛琪在自己面前被槍殺的畫面，當初的現在似乎也是這般弱小無力。即便是如今，墨塵凡依舊看不透這道長的修為，當初答應道長來道教很大一部分是迫於這個老頭帶給自己的壓力。

    他若是當時想要在自己面前再殺掉許小雪，那麼自己根本無力阻止，甚至連自保都做不到。

    墨塵凡從來都不會怨恨道長對薛琪的見死不救，只有弱者纔會去怨恨強者，他所怨恨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罷了。

    “這麼看來，小友還是沒有消氣呢？不知道貧道怎樣才能得到小友的原諒呢？”

    道長這看似是在哄小子般的安慰，實際上是在向墨塵凡暗示，暗示著道教需要付出什麼才能得到墨塵凡的原諒，各種意義上的原諒，包括在飛行中的抓取姿勢，也包括對於薛琪的見死不救......

    “......你們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諒，我只是無法原諒我自己而已。”

    拒絕了方楚楚攙扶自己的好意，墨塵凡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凝視著自己纏繞著繃帶的右手，不斷地握拳又鬆開。

    “你的身體！”

    道長的感知能力又豈是陳頂天所能比擬的，眉頭一皺便發現了墨塵凡對自己身體的所作所為，之前鬱悶墨塵凡為何恢復如此之快的問題也得到的解答。

    “剛纔那個術，可以教我嗎？”

    墨塵凡卻突然出言，打斷了道長接下來的話，顯然他並不想讓方楚楚這丫頭知道自己繃帶下所隱藏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透過那些傷疤，很簡單便能猜出墨塵凡講究是用什麼方法，才能這麼短的時間裏讓傷口癒合，墨塵凡並不想讓這個天真爛漫的丫頭知道自己怎麼殘忍對待自己的身體。

    被墨塵凡突如其來給打斷的道長現實愣了幾秒，隨即注意到墨塵凡視線對向的方楚楚，便釋然地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