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四派掌門可都是被道長當年一手栽培起來的，在陳頂天的印象中，若是這樣一位慈祥的道長都被稱為惡人，那麼這世間又哪還有善人的存在。

    若不是因為這凡世和修真界的劃分，導致道長這個境界的強者根本不好在世人眼前露面，道長又怎會甘心隱居在滄海島上的仙宮中。只有他們這些小輩能在暗地中默默保護起凡世，爲了讓修真界的殘忍殺戮徹底遠離那些凡人。

    “不對哦，這次貧道的確做了一次惡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要知道，即便是仙人，也會犯錯。”

    對於陳頂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長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陳頂天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自然明白道長所指何事。

    當時在墨塵凡的面前，他們明明可以出手救下那個女孩，可是他們並沒有那麼做，只因他們曾向墨鴻天保證不會插手這件事。正如墨塵凡曾經所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人，就是那些擁有能力，卻無所作為的人。

    從踏入修真大道的那一天起，他們的雙手就早已沾染上了鮮血，這樣的他們早已不配稱之為善人。

    “楚楚是嗎？不用躲著了，到你爺爺那裏去吧。”

    見陳頂天慚愧地垂下頭顱，道長慈祥的面容再次朝向探出半個腦袋的方楚楚。

    道長對這個小丫頭還是有些印象的，正一派大長老的孫女，從小就是天真、活潑的性格，天賦在這幾年的弟子裡也能算是上游的。最重要的是前不久方楚楚所中的狐媚之術便是道長親自為她解開的。

    方楚楚如小雞啄米般地點著腦袋，小跑著躲到大長老的座位後面，嫻熟地挽住自己爺爺的胳膊，倚在大長老的後背上。每一次掌門和長老開會，她都會用這個姿態聽完他們的討論，還時不時地插上一嘴，眾人也早就習慣了這丫頭的性子，不好多說什麼。可是沒想到，今天道長位於上座，她還敢如此大膽。

    “道長，非常抱歉！小女給您添麻煩了，我現在就讓她回去面壁思過！”

    大長老總算是坐不住了，慌忙起身老鷹捉小雞般地將方楚楚給提了起來，作勢就打算給直接扔出去。

    “爺爺！放手！”

    還不等道長髮話，方楚楚便在大長老的手下掙扎起來，妄圖擺脫自己爺爺老虎鉗般的大手。

    “不許胡鬧！道長不遠千里而來！怎麼能由得你在這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只是想問道長爺爺，塵凡哥哥什麼時候能出關！”

    見自己就快被大長老給丟出去了，方楚楚十指死死扣住大殿的大門，任由大長老怎麼怒斥也不放手。大長老又不敢傷到方楚楚，怎麼說這也是他的親孫女啊，恨不得給捧在手上護著，又怎麼忍心用力傷到她呢？

    “小方~算了吧~反正我們也不是要談什麼要緊事~”

    道長慈愛地聲音再次傳來，大長老稍一愣神，手下的方楚楚便趁機掙脫了出來，徑直小跑到了道長的面前。

    “道長爺爺！你知道塵凡哥哥什麼時候能出關嗎？爺爺和楊師姐都說塵凡哥哥正在閉關修煉，可這都已經快一個月了！”

    對於方楚楚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行為，道長不但不惱火，反而耐心地講解道：

    “小丫頭，閉關修煉這種事可急不得哦~等你未來有機會達到貧道這個境界，那麼你即便是遇上那種閉關幾十年甚至百年之久的老怪物也不會驚奇了。至於你的小男朋友，看樣子也快出關了吧。”

    一聽到道長將墨塵凡誤認為是自己的“男朋友”，方楚楚就算再蠢也理解這個詞的寓意，臉蛋上頓時浮現一抹緋紅，嬌滴滴地小聲道：

    “沒......沒有啦！塵凡哥哥和我不是那個關係，塵凡哥哥說，只有我追上他的修為才能和他在一起。”

    方楚楚這一席話說完，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眾人可沒有方楚楚那麼傻，自然憑藉着方楚楚的天賦，若是想要追上墨塵凡的腳步，那基本上是難於登上青天。

    也理解這肯定是墨塵凡一時敷衍方楚楚的謊言，只是不巧被這個傻丫頭給當真了。

    心裏最不是滋味就要屬大長老了，這要是放在其他男孩身上，他肯定會納悶自己寶貝孫女哪點配不上對方。不多既然對方是墨塵凡，那大長老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己的寶貝孫女哪點配得上人家。

    “呵呵，那你可要加油咯！”

    最後，道長還是選擇不去揭穿墨塵凡這一善意的謊言，或許這也能夠成為方楚楚變強的理由，道長也不好出言打擊她。

    “嗯！”

    在得到墨塵凡很快就會出關的訊息後，方楚楚的心情自然是愉悅了不少。

    就在道長這邊安撫好方楚楚，打算跟陳頂天嘮嘮家常，仔細詢問下這段時間裏墨塵凡有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來時，這整個正一派上空突如其來的靈氣變動，引得道長白眉一挑。

    “這是！”

    陳頂天也是在道長之後第二個感受到了這靈氣的變動，匆忙起身一揮衣袖，大門隨即被隔空推開。

    只見正一派上空那層灰濛濛的霧氣此刻盤旋在了蓬萊山的一側，正下方便是墨塵凡所在山腳，氣溫一時間下降了足足十多度，寒風瑟瑟，讓正一派的外門弟子個個忍不住緊了緊衣裳打了個哆嗦。

    而內門弟子中也有少數具有水屬性靈根的弟子感知到這正一派中的水屬性靈氣正在飛快流逝，或者說是向一處聚攏過去。

    “這塵凡小子簡直就是個‘吸鐵石’，天湖市的靈氣就是被這小子吸光的！”

    具有水屬性靈根的陳頂天又怎麼會感知不到這水屬性靈氣的變化呢？要知道他們蓬萊島上的靈氣充裕程度比凡世可是要高上好幾個檔次，他可不相信墨塵凡這一次能全部吸收煉化乾淨。

    “唉！至少這次他沒招來九十九道天火雷劫啊！”

    道長一手搭在一臉肉疼的陳頂天的肩膀上安慰著。沒有招來什麼天劫，這大概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段時間，道長可是在凡世將天湖市的那場災難前因後果調查得清清楚楚，那趕路途中所見識到的九十九道天火雷劫，也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墨塵凡在觸碰到法則力量後所引來的天劫，只不過至今不清楚他是如何扛過這九十九道天火雷劫的。

    陳頂天所沒想到是墨塵凡可以透過一門法術，而推算出水屬性靈氣的形態變化，並且引起天地異象。要做的自己當初完全掌握水屬性形態轉換可是用了數年時間，至今液體和固體之間的轉換都因為天賦關係不是那麼熟練，而墨塵凡卻只花了一個月，並且是沒有旁人指導的情況下。

    只不過若是在知道墨塵凡七天領悟到法則力量的前提下看待這件事，那麼這件事倒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還不等陳頂天接著感慨，那盤踞在墨塵凡上空濃郁到了極致的水屬性靈氣剎那間由氣體轉變成了液體，猶如大壩開閘放水後的畫面，憑空而出的洪水猛獸順著蓬萊山周邊的結界奔涌而下，落地後激起的萬丈水浪如同一張遮天巨爪將整個正一派都掩蓋在其陰影之下，下一秒這隻巨爪便會一掌拍下，撕碎整個正一派。

    “快準備護派結界！”

    陰影下的陳頂天恨不得拽著八位長老就衝出去感覺結印開啟結界，可誰知肩頭那隻看似枯瘦如柴的蒼白右手卻緊緊地抓住了他，令他這個金丹期六階的強者無法動彈分毫。

    “別急，正一派還毀不了。”

    道長淡然的聲音幽幽傳來，一指那萬丈水浪的最上方，示意陳頂天向那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