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被血霧所包裹在內的墨塵凡，雙眸早已轉變爲了妖異的血色妖瞳，被壓在地上的盧子飛更是停止了掙扎，墨塵凡的殺氣猶如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捏住了他的心臟，眼珠子向上翻去只留下一雙眼白，口中更是不斷冒出白花花的泡沫，身子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甚至褲襠都已經溼了一大片。

    這是絕對的恐懼，所有生靈在面對死亡時的絕對恐懼。弱者的本能在這份恐懼之下根本就是潰不成軍，而墨塵凡卻一言不發地露出令人驚悚的笑容，血色的霧氣彷彿突然有了靈性組成了一支鋒利的長矛直指盧子飛的眉間。

    “濃郁的殺氣！還有煞氣、怨氣、戾氣各種負面氣息！且不說他哪來的精神力維持住這些氣息的穩定而不走火入魔，單單是這殺氣也不是他這個年紀所能擁有吧！”

    大長老此刻也是感知到了墨塵凡周身那層血霧的變化，總算是想通了眼前這幅景象到底從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他真的親手造就過這屍山血海的畫面吧！”

    再次將自己精神力凝聚，方便護住身後的方楚楚。

    另一位長老卻開口反駁道：

    “老大！我們那個修士的手上沒有造就過屍山血海？”

    就在眾人陷入爭吵中時面色凝重的陳頂天出言糾正了長老們的判讀。

    “他尚未成為一位修士之前，那時他的手上便已經沾染無盡的鮮血了！”

    長老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墨塵凡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因為之後的大機緣才走上修真的道路，而不是出生在某一個修真大家族或者教派裡。在看看墨塵凡如今的年紀不過十七，這樣一想想當其他孩子還在向大人們撒嬌買玩具的時候，年幼的墨塵凡卻已經一人佇立在了滿是屍體的戰場上。

    儘管這個想法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毛骨悚然，但是這便是事實，這便是墨塵凡確實經歷過的事。

    好一會兒，大長老纔打破了寧靜，開口道：

    “掌門，您也發現了嗎？”

    “嗯。”陳頂天依舊板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這是殺氣具象。”

    “世間所有的負面氣息在濃郁到達一個頂峰的殺氣的引領下，再加上強大精神力的控制，而形成的現象，三者缺一不可。”

    陳頂天也不禁在腦海中響起之前墨塵凡突破金丹期時周身那股暴躁的煞氣，最後莫名其妙被墨塵凡煉化，恐怕就是那股殺氣促成了墨塵凡得以殺氣具象。況且殺氣具象後會直接影響到精神力薄弱的對手，輕者心境擾亂傷其根基修為，重者則是會造成永久性精神層面的損傷。

    雖說墨塵凡目前使用的還不夠熟悉，但是八位長老想要自保還是有些勉強，更不用提方楚楚和盧子飛這兩個小輩了。陳頂天只能提盧子飛暗自祈禱，希望到時候墨塵凡能夠剎住手吧。

    正如陳頂天所說所想的一樣，這就是墨塵凡在突破金丹期結出鬼丹後，又鬼丹中的各種負面氣息加上本身濃郁的殺氣和純粹的精神力而領悟到的殺氣具象。

    白玄先前有和墨塵凡提過“領域”，那是一個強者達到一定境界後靠著周身氣場便能形成的一個類似結界中的空間，哪怕是未來墨塵凡能用任何氣場具象化，那都算是觸及到了領域的門檻。

    但白玄當時所沒想到的是墨塵凡這麼快便能將氣場具象化，而且還是所有氣場中最有攻擊性的殺氣。

    再來看被墨塵凡控制在身下的盧子飛，血色的長矛猶如無物般已經刺入了盧子飛的眉心，對於它來說，血肉形同無物，它的目標是盧子飛尚未自我發掘到的識海，準確的說是識海中的靈魂本源。

    根據墨塵凡所猜測，附身在人類體內的元神，應該都是和白玄一樣寄居在自己靈魂本源邊，卻不能輕易進入靈魂本源。

    就在墨塵凡已經感知到殺氣具象而成的長矛尖已經刺破了盧子飛那微不足道的精神力下意識形成的保護膜，臨近識海時，墨塵凡卻依舊沒有感到盧子飛的內體有什麼特殊的靈氣波動，於是一咬牙控制血矛繼續前進。要知道築基期修士的識海，那根本就是猶如一張薄紙般的脆弱不堪，墨塵凡一不小心就會對他造成什麼永久性的靈魂損傷。

    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好在，附身在盧子飛體內的元神沒有讓墨塵凡失望，就在尖端剛剛刺入識海準備直搗黃龍時，一道蒼老深沉的聲音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裡。

    “小友，收手吧！”

    周圍遍地屍山血海的人間地獄眨眼間回到了之前的大殿，血矛和墨塵凡周身那股血霧也隨著微風散去，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也重新被清新的檀香替換。若不是盧子飛依舊口吐白沫的躺在地板上，眾人或許真的會相信那次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境吧。

    “前輩，你可知爲了把你逼出來，小子我可是累得不輕啊！”

    一屁股坐回到木椅上，墨塵凡擦著額頭上不斷滴落的汗珠苦笑著，繃帶下的傷口也在漸漸滲出血來，看來第一次殺氣具象對墨塵凡來說還是很吃力的。

    “自作孽，不可活。小友明明可以等老朽到明日，又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把老朽從沉睡中逼出來呢？”

    蒼老深沉的聲音再次傳入眾人的耳朵裡，根本就分辨不出對方的聲音從哪傳來。

    “呵呵，前輩，你騙騙他們也就算了，就不用在我面前招搖撞騙了吧。我體內可是有和你一樣的存在~”

    絲毫沒有再次自己小腹上的繃帶不斷滲出的鮮血，大汗淋漓地墨塵凡依舊保持著笑容，只不過變回正常的雙眸顯得著實是有些黯淡無光了。

    那道蒼老聲音的主人不再開口，好像是因為墨塵凡所說的話微微愣住了。

    “這......這當真是我們道教前輩？”

    大殿內的眾人除了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的盧子飛外，所有人都聽見了之前拿到蒼老的聲音。陳頂天更是激動萬分地雙手抱拳，卻不知該向哪個方向行禮。

    “前輩為何不幻化出身形見見你們道教的後代呢？而是要用千里傳音術裝神弄鬼呢？”

    墨塵凡一語說破了這聲音主人所用的法術便是他自己想要求學的千里傳音術，墨塵凡只知道此術的原理是用靈氣壓縮聲音成一條線直接傳入對方的耳朵了，卻不知此術的修煉方法。因為白玄說這門法術即使自己學會了沒什麼用，反正現代有手機這種東西。

    就在白玄幻化出來的身形只有自己能看見一樣，墨塵凡也問過白玄能不能讓別人也看見它，白玄的回答是可以，但是他們的存在若是輕易被外人看見恐怕會給自己引來禍患。所以白玄一直保持著只有自己能看見它、聽見它的形態。理論上這些元神都是能讓外人看見的，只要他們想的話。

    而令墨塵凡有些不可思議的是，從陳頂天和長老們那裏得知，盧子飛似乎根本沒有見過那位前輩的模樣，只能每天定時聽見他的聲音。

    “唉！”

    只聽那蒼老的聲音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方纔繼續道：

    “小友，老朽也不願如此裝神弄鬼啊。只是老朽真的無法幻化身形，既然你體內有和老朽相同的存在，你也應該知道想老朽這種因為元神殘破所以喪失很多能力的意識體很多才對。在漫長時間的沖刷下，老朽能保留下這一絲殘破元神已經很慶幸了。”

    墨塵凡倒是聽出來，這次對方在知曉自己也是被附身之人後，顯然願意向自己說出實話了。

    “那你無法幻化身形的事確實是我錯怪你了，但是前輩你因為這貨資質平庸，騙他說每天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墨塵凡指向躺屍在地板上一邊翻白眼口吐白沫，一邊抽搐的盧子飛，無奈地聳了聳肩。

    “額，老朽這也是沒辦法啊。這個道教後輩自從發現老朽的存在後就一直纏著老朽教他什麼降龍十八掌、什麼九陰真經、還有什麼葵花寶典。老朽被問煩了，無奈纔出此下策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