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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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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命運無常

    冷香縈遍紅橋夢,夢覺城笳。月上桃花,雨歇春寒燕子家。

    箜篌別後誰能鼓,腸斷天涯。暗損韶華,一縷茶煙透碧紗。

    從醒園的佈置,可見段子峰對白丁香的用心。

    年少的情感,甜言蜜語,終不敵實實在在的一餐一飯、一粥一飲。更何況是房子。

    常英卓進了醒園,看到這裏精緻,也不得不承認段子峰對白丁香真是捨得。

    如果用物質衡量,那絕對是真愛。

    情感有時真的是不如利益來的實在。有錢,可以買吃買穿。但是感情呢?能當面包吃麼?

    段子峰並非對每一個小妾都那麼捨得,但是對白丁香那絕對是真愛。

    隨便白丁香放著的梳妝盒裏都有價值連城的粉鑽項鍊、藍寶石墜子,那些什麼珍珠、瑪瑙或是貓眼什麼的,那數不勝數。

    白丁香不喜歡這些奢華之物。段子峰在這些細微末節上都下功夫。不用說對白丁香喜好之物。

    常英卓相信如果白丁香再年輕一點兒,或者沒有經歷過那麼慘痛的經歷。說不定會真的喜歡上段子峰。

    因為這世上沒有女人能抗拒寶石的誘惑。但是經歷過苦難和生死的女人例外。

    “卓哥,就送到這裏吧。”白丁香說道。

    常英卓說道:“好吧。你回去好好睡一覺。”

    白丁香淒涼地一笑。

    中年的愛情,就象星光,無比地美好,無比地泥濘。身在泥濘,仰望天空,那對愛情的期望會更加強烈。

    但是,星光渺茫。

    白丁香那麼一笑,常英卓心一涼。那種絕望到心底的愛,又能有什麼樣的結果。

    她一轉身,身後萬丈繁華,內心卻無比虛空。

    有些東西,註定求而不得。有些人生,就此別過。

    “太太。”一個丫頭看到白丁香從常英卓的車上下來,並不敢多言。“您回來了。”

    “嗯。我有點累。你去吧。”白丁香並沒有再說什麼。

    “您不吃點什麼嗎?”丫頭問。

    “不用。”白丁香說道。

    她一個躺在菱花床上,望著天花板。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她渴望著常英卓溫暖,卻親手把他推開。報仇真的很重要麼?

    她在問自己,自己失去這麼多,值得麼?

    不知道,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當她把自己的心鎖到醒園之時,她就已經沒有什麼選擇,只能走下去,跪著也要走下去。

    白正嶽來到醒園之時,白丁香已經睡熟了。

    白正嶽在外面等了一個小時,丫頭才叫起白丁香。

    “太太,有位叫白正嶽的少爺找你。”

    白丁香坐起來,鞋也沒來得及穿好,就跑出去。

    “嶽兒。嶽兒。”

    白正嶽一聽是母親的呼喚,忙站起身,迎上來。

    “娘。”

    兩個人抱在一起抱頭痛哭。

    他們之間有千言萬語,根本不能說。語言已經無力蒼白,他們之間有許多的話,不用說就已心意相通。

    “娘,你別哭了。”白正嶽溫柔地擦著白丁香的眼淚。

    “我知道。”白丁香說:“這不是我看到你就高興麼?”

    白丁嶽沒有戳破白丁香的謊言。

    他能看得出白丁香很複雜的感情。

    雖然他看到母親身處錦繡,但是內心並不是那麼的好受。

    丫頭奉上茶,退下了。

    白正嶽見左右無人,纔對白丁香說道:“娘,他對你還好麼?”

    白丁香說道:“還好。你怎麼好好的不讀書,回來做什麼?”

    “娘,我不放心你。”白正嶽這一句話,讓白丁香的內心無比地溫暖。

    白正嶽與她是真實的母子情。相比布鴻儒來說,那是不能可比的。

    白丁香說道:“我這麼大人,你還用得著擔心麼?”

    白正嶽說道:“娘,我是你的兒子。你有什麼心思,我怎麼能不知道。我覺得你對那個姓段的沒有什麼感情,你住在這裏,一定有你不想說的苦衷。”

    白丁香轉移話題。因為她不想讓白正嶽為此而糾結。

    “你去看了你爹了麼?”白丁香問。

    “娘,我看了。”白正嶽說道。“我爹倒是喜歡我,但是布鴻儒布哥不太待見我。”白正嶽實話實說。

    “慢慢地就好了。總得給他一個時間適應。”白丁香說道。

    “那你親孃你看了麼?”白丁香問道。

    “我去了,可是她早就搬走了。住一屋的那個阿姨說,她不想耽誤我。所以,才選擇走的。其實,她大可以回布家。”白正嶽說道。

    對於親生母親的經歷,白正嶽有著不能面對的不堪與同情。

    回到布家?那個女子嬌嬌會嗎?

    她會對一個失望了的男人再次展開懷抱麼?

    那是肯定不會的。

    當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傷透之後,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女人絕情起來,比男人都狠。嬌嬌寧可當土娼,也不想回到布家,為的就是讓自己徹徹底底地斷了這個念想。

    “娘,我想問你。你為什麼和那個姓段的在一起呢?”白正嶽問道。

    “你聽話,孩子。有些事情,娘不告訴你是爲了你好。”白丁香說道。

    白正嶽不再去問。

    白丁香說道:“婉婉的事,我聽說了。我代儒兒向你說對不起。儒兒太胡鬧了。”

    白正嶽說道:“娘,那都過去了。我和婉婉沒有那個緣分。只要鴻儒對她好,我就放心了。”

    白丁香說道:‘你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白正嶽聽到“懂事”兩字無比地刺耳,因為這兩個字就能透出真正的遠近親疏。

    布鴻儒是白丁香的親子,白丁香的內心還是偏向親生兒子的。這讓白正嶽有了一絲怨念。

    他不希望自己當什麼布家大少爺。他只希望自己當白丁香的兒子,過平淡如水的日子。

    但當一日,他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布家老爺,自己的親生母親是一個土娼時,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

    高貴的血與卑賤的血共流,他的身份那在布家叫一個尷尬。

    他看到布鴻儒的眼神,表示理解。

    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一朝不再是人上人時,那怨念可知。

    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與自己一個窮小子命運互換,那叫一個命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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