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脈脈,淚汘汘。半臂春寒晚更添。
燕子自來春自去,梨花飛盡不開簾。
瑤瑟冷,玉釵橫。悄立燈窗倚袖紅。
不敢薰衣燃麝腦?恐妨花氣入簾籠。
段子峰在瀘城看上了一個女子的風流韻事,不脛而走。
傳到龍城,七姨太那哭得是梨花帶雨。邵小梅咬碎銀牙,把一屋子的瓷器摔了個稀碎。當年,她逼死了一個白丁香,這個家裏又冒出了這麼多個妾。
段子峰果然無情。
女人的戰爭,自古比男人還要慘烈。邵小梅咬牙切齒地想:如果這個女人來了段家,她一定要讓那個狐狸精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
比起七姨太的不高興和大太太的歇斯底里,二姨太表現得一切雲淡風輕。
“娘,聽說我爹又看上了一個瀘城的女人,他可真花心,真討厭!”段懷君在二姨太面前表現出了她的真性情。
“你一個姑娘家,這是胡說什麼?一個姑娘家怎麼還敢編排自己父親屋裏的事兒?你這也太沒規矩了。”二姨太訓道。
“娘,如果我爹納了這個女的,你還真的對他說恭喜啊。對他說喜得佳人?你到底喜歡沒喜歡過我爹啊?”段懷君說道。
“喜歡不喜歡,那很重要嗎?”二姨太喃喃的說道,她的眼神望向了遠方。
當年她見段子峰時,看見他英俊的側影,曾一見傾心。
段子峰曾對她的無限的好,並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她的眼睛長得象極了段子峰的心上人。
他對自己的好,還是因為自己的女兒,段懷君。
當年她生女兒的時候,段子峰曾對她說:“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這個孩子是秋天生的,就叫她懷君吧。”
當時她聽了萬分的喜歡。這個名字真的非常好。但是後來她才知道懷君的真正含義。懷君,懷念伊人,那正是相思***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大太太邵小梅爲了壓她,帶她來到老爺的書房。
書房裏有一張女子娟秀的小像。她穿著藍色上衣、黑色長裙、白色襪子一副學生裝扮,長得十分清麗。手扶花枝,一臉的微笑。
她看到那張小像,後面寫著的字時,她淚落了。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原來,是這樣。她不過是替身。
一房房姨太太象雨後春筍而出,只不過多少都有些這個女子的影子。
想到這裏,二姨太內心微痛,雖說死水微瀾,再陳舊的傷兒也會讓心口微痛。雖然結疤,但那裏依舊有淺淺的傷痕。
段懷君看到母親沉默,就知道母親也傷心了。
“娘,對不起。”段懷君說道。
二姨太撫了一下段懷君的頭,說道:“你去溫書吧。”
段懷君點頭而去。
二姨太看著姑娘走出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如果段懷君是男孩就好了。
二姨太神情落寞。
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他們在一室打著麻將。
“老七,昨兒又摔了一隻花瓶,還打了二個丫頭。看來醋勁很大。”三姨太邊整牌邊說。
“呵呵,這回輪到老七失寵了,不知未來的老八什麼樣?我很期待。”五姨太笑著說。
“這次,大太太又該頭疼了,聽說她鬧病鬧了一宿。”四姨太嘲諷地打出了一個東風。
六姨太說:“男人的心,最無情。我們的老爺,別說是要滬城姑娘,那就是娶了天仙,也照舊兩天熱鬧之後,也丟到腦後。”
“打牌,打牌。”三姨太一推牌,高興地說:“我胡了。給錢,給錢。“
“姐姐手氣真好。這叫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五姨太說道。
一屋子人笑了。這幾個姨太太心照不宣。三姨太叫他們不是來打麻將,而是想商量一下怎麼對付未來的老八。
因為聽瀘城回來的夥計說,那個瀘城女人把老爺迷得不要不要的,那叫一個神魂顛倒。老爺對那個女人是動了真心。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然是沒辦法的事。”六姨太說著推給三姨太錢。“姐姐,你又何必憂心?”
三姨太笑道:“你呀你,年紀小,偏生的一張利嘴。怪不得老爺疼你。”
六姨太冷笑道:”三姐真是說笑了,現在老爺最疼的是未來的老八。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老四、老五,你們看老六吃醋了。”三姨太把導火索引向了四姨太和五姨太。
四姨太光呵呵,五姨太叫丫頭給她泡咖啡。他們也沒有表態。吃醋這事情,尚輪不到他們。他們只是小妾,吃醋、修理新人是大太太的事。
他們沒有實在必要越庖代俎。只要不短他們吃喝,他們纔不管老爺娶誰。
七個姨太太裡,最對段子峰痴心的是二姨太,最會冷眼旁觀的是六姨太。二姨太出身是一個小戶家小姐,六姨太是女中一個學生,當年一朵校花。七姨太呢,實屬於沒腦子的,但是容顏嬌好,年輕也算是有了姿本。四姨太、五姨太是從青樓裡贖出來的,在風月場裡打滾,自然對男人沒什麼真心。他們對段子峰只有感激與當恩主的份兒,至於愛,當年也有過,對段子峰也迷過,可惜過就過去了。一切讓時間打磨得什麼也不見了。
三姨太比起這些姨太太,出身高貴,可惜年老色衰。就是想爭寵,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當年她出身不比邵小梅低,本可以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但是一見段子峰就顧不得那麼多,一個愛字,讓她蹉跎了半生。
一個大家小姐成了人家的小妾,還和一堆小妾在一起商量對付未來的小妾。
真是世事弄人。
如果說龍城的段家因為一個未來小妾的事,而鬧得沸反盈天、快路人皆知、家喻戶曉。
瀘城。
常家別墅裡,春宵一刻值千金。
睡暖鴛鴦,被掀紅浪。
一場情事讓常英卓沒有感到酣暢淋漓,反而讓他感到一陣煩躁、一陣虛空。他生怕醒來,枕邊人不見了蹤影。
“香兒。”常英卓叫著白丁香的名字。
“嗯。”白丁香臉上帶著一絲潮紅,象綻開的春天桃花一樣粉嫩。常英卓想,他這麼喜歡丁香,一定喜歡的是白丁香嫵媚動人的模樣。“卓。什麼事。”
“不要跟段子峰走。我求你。”常英卓愛憐地摸著白丁香的髮絲。
“卓,不要。你明白我的心。我決定的事,是一定要做的。”白丁香笑著坐起來,神情鎮定。
常英卓知道,即使白丁香在和他沉淪那一刻,心裏也一直從未推倒報仇這個底線。
本來應該是神情鎮定的他,反而內心無比地慌亂。在一次次得到白丁香之後,他反而怕失去。
丁香視之為交易,而常英卓把它視之為愛情。
常英卓一下子抱住了白丁香。白丁香沒有反抗。
他們的身體在相擁。而內心呢,常英卓感覺到一陣寂寞、空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