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丁香般的姑娘
館娃宮外鄴城西,
遠映征帆近拂堤。
系得王孫歸意切,
不同芳草綠萋萋。
常英卓的死對於白丁香來說,是一個打擊。
這麼多男人中,只有常英卓真的對她用了心、用了情。
他可以為白丁香手染鮮血、手染罪惡。
而別人呢,對白丁香絕沒有那麼深刻的感情與付出。
常英卓的死,幼子的死,對於白丁香來說,這是一個深刻的打擊。
她彷彿是跌進了一個無底的地獄。無盡的黑暗,沒有光亮。就像她剛開始離開龍城的那些日子一樣。
剛剛江晨他們尾隨到,白丁香進了一個陋巷。江晨看到她住在一個破舊的房子裡。他轉過身對段子峰說:“這是他住的房子。你真可以。她是你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我也想讓她和我住在一起,但是她不願意。而且她已經向法院起訴了離婚。我們已經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段子峰神色黯然。
“她當然會和你離婚,因為,你把她的心傷透了。一個男人可以爲了自己的財產而拋棄妻子。這樣的男人,她怎麼不要呢?”常宇不屑地說道。
江晨問:“常宇說的是真的嗎?段子峰,你就是這樣照顧丁香的嗎?”
段子峰羞愧的低下了頭。
“丁香這一生已經夠悽苦的了,你還要給她傷口上撒鹽。段子峰,你真不是人。”江晨罵道。
他推開段子峰,挑破簾子進了內室。這個房子,只有一張破床,什麼都沒有。
白丁香倚在床上發呆。
江晨掏出錢遞給常宇。他說:“你給她買點兒吃的。一定要熱乎的,有湯有水的最好。”
常宇也不想去,他想了一下還是去了。
段子峰倚在門外。他不敢進來,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更加刺激白丁香。
江晨打來了一盆水,給白丁香擦臉。
他的動作輕柔,就像許多次做過似的。
白丁香木然不動,就像一個木乃伊,任江晨擺動而擺動去。
“我看你也累了,睡一會兒吧。”江晨給他擦完臉,擦乾手之後,扶她進了被窩。
那被窩像冰一樣的寒冷。江晨一伸手,眉頭皺了一下。
“丁香,你睡在這裏,可是會生病的。你還是隨我,到我家去住吧。”
白丁香扭過頭,不再看他。
江晨在白丁香眼裏成了路人,這讓江晨感覺到了無比的傷心。
年少時候的美好,白丁香已經已然忘卻。
他們剩下的只有千瘡萬孔的傷痕。
那個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像丁香一樣的姑娘已經成了過去。
那個在雨巷中,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芬芳,丁香一樣憂愁的姑娘已然是記憶中的舊痕。
眼中這個哀傷的女子,與他年輕時記憶中那個少女時白丁香,有一些不一樣。
彷彿那個丁香般的姑娘只存在江晨年輕時的夢境之中,而非現實。
那個像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記憶,已然發黃。
江晨不再是那個愛做夢的少年和一腔熱血的記者。
白丁香也不再是當年丁香一樣的姑娘。
年少時的情懷固然浪漫,現在回憶起來更加慘烈。
擁有過美好,所以決裂更加痛苦。
幸福與痛苦是一棵樹上的兩顆果實。
江晨的心此時是裂開的。他想撫平眼前這個女子的傷痕。
但是,眼前這個女子的表現,讓他感覺到無比的陌生。
這個女子,不再是他記憶中的白丁香,那記憶中的白丁香眼睛永遠是明亮的,眼前這個女子的眼光是黯然的、神傷的。
“丁香。你有什麼話不要憋的。有什麼難過的話說出來。說出來一切都就好了。”江晨努力地開導著她。
她呆呆的,就像一個木頭,眼睛裏不停的流著淚。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江晨看著丁香哭,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這首詩。
白丁香哭得梨花帶雨,極具美感。有著靈動的眼淚,能讓他感覺到了沉醉。
江晨是一個有文人情懷的人。當初他喜歡白丁香,不是因為容顏,而是因為白丁香的內涵。
如果他們中間沒有段子峰的破壞的話,他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對神仙眷侶。
而生活沒有如果,生活更多的是遺憾。
因為遺憾,所以江晨才感覺到自己虧欠的丁香很多。
如果當年他能堅持一下。會破除世俗的偏見的話,白丁香也不會落到如此一個地步。
他們之間阻隔的是一張膜。而那張膜能代表什麼?
和韓梓桐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江晨不是無時無刻不想起白丁香。
白丁香因為江晨根本沒有辦法得到的一枝白玫瑰,所以,白丁香在心裏是皎白的月光。
在幻想著,白丁香和自己在一起,那就如美麗的荷塘月色。是郎才女貌,般配相得。
這一切都是江晨的幻想。一切都是江晨的一廂情願。
白丁香此刻已經沒有力氣推開江晨。
門口的段子峰看他們在一起吃醋。
他就開門進來,對白丁香說:“怎麼沒有男人,跟你在一起,你就活的不自在?你看常英卓那個人死了,你怎麼那麼難過?就是你爹媽死了,你也不會傷心。你真的是一個賤人!我要你和你的老相好在一起,甜甜蜜蜜的吧,你還把我看在你眼裏嗎?”
段子峰的話,一句句惡毒如蛇。白丁香看見他吐出毒信子,感覺到了無比地噁心。
常宇此時拎著食盒進來。他一聽段子峰這麼惡毒的話,給了他就是一拳。
“姓段的,你立刻在白丁香面前消失。否則我會不客氣的。我不是我哥,我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常宇的爆發力極強,一下子把段子峰在地。
常宇已經進入了軍隊,戎馬生涯已經讓他變得與當初不同。
“常宇,夠了,把這個垃圾清出去!我不想再聽到他胡說八道。”江晨這麼一說,常宇又來了一個過肩摔,直接把段子峰摔倒了一個泥溝裡。
段子峰就像一隻泥坑裏的豬,他也爬不起來。沒有想到一個翩翩公子,這樣子滾泥坑的樣子,和豬差不多。
如果不是丁香心情不好的話,江晨會快樂的笑出來。
“該,活該。”江晨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