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冰音洛的聲音格外輕，輕的沒有一點重量，好像他一瞬間被抽空的心。

    “玲瓏……”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卻沒有一絲光華流轉，空空蕩蕩好像失去了靈魂。

    “玲瓏……真的，回來了？”

    君傾墨的目光掃視著眼前兩人，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閣主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玲瓏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不必插手。”說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依舊微笑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楓羽瀟。

    “至於你，冰音洛……”君傾墨淡淡開口，但卻是一字一句砸入人心：“你最好也不要輕舉妄動。且不說玲瓏覺醒也根本不會記得你，就算記得你，你也是她死前最怨恨的人。”

    君傾墨雙手結印，金光一閃，帶著櫻嬈和顧霓裳騰雲升空，末了，從雲端，又扔下一句：“她死前最恨你，覺醒後也更不會想再見到你。”

    櫻嬈在雲上，一眼看過去，本來及已經慘白的臉上，在最後一句話音落下的剎那，變得更是血色全無。一個趔趄向後跌退兩步，火鳳一聲長嘯飛至他身後，將他接住。

    再遠，櫻嬈便看不見了。眼前只剩下重重雲霧，擋在眼前。火紅，雪白，都全體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師父。”櫻嬈忽然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平之氣。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忽然間這樣覺得，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表現出落魄的表情，但只有冰音洛不可以！

    一種酸意帶著氣血衝上鼻端，連眼眶都有一瞬間的模糊。

    “恩？”君傾墨微微側首。

    “師父，你從來不這樣說話的……為什麼，你要這樣對音洛……”櫻嬈差點衝口而出的瞬間，忽然猶豫一下改口，“對魔尊，這樣說話，難道不是有違仙者寬仁謙沖的道義麼？”

    一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迅速襲來。周身飛過的雲層一下子凝成冰霧。

    君傾墨僵住身體，平視前方並不回答。

    就在櫻嬈以為她師父不會答話的時候，忽然聽見：“嬈兒，為師的用心，你自然是不知。”話音迭起，“也真的不願讓你知曉。”

    櫻嬈聽聞這一句，竟然心頭一窒。

    師父，不管什麼時候，又何嘗不是護著自己。他的用心必是良苦，又更苦的。櫻嬈一時間雖然還有一些事不能釋懷，但這一瞬間卻被君傾墨這一句帶著無盡感嘆和無奈的話消融得煙消雲散。

    長空一碧，萬里晴陽。一路上乘雲凌風，天空彷彿一塊巨大的碧璽玉料，被打磨得通潤剔透，晶瑩無暇。

    君傾墨三人一路無話，直到送走顧霓裳，又帶著櫻嬈回到瓊華宮。

    剛一進正殿，就看見炎竺和雪魄二人早已候在殿內，炎竺更是端坐神尊寶座之上。

    櫻嬈微微皺了眉頭，望向君傾墨，卻不見淡然漠然的臉上有一絲波動。

    櫻嬈只見君傾墨徑直走到炎竺的面前堪堪停住，彷彿眼中壓根都沒有把炎竺放在眼裏一般，語氣淡淡道：“下來。那裏不是你該坐的位置。”

    炎竺微微揚眉，赤須長冉的面孔帶著一分忌憚，一分戲謔：“師弟堂堂神尊之尊，不也是作了與身份不相符的事麼？”

    接著他滿滿一笑，不在乎地一揚手：“何況祖師有誨，本尊本就該在神尊不在神位之時代掌紫霄大小事宜，師兄我神位炎尊，不過是履行了一下職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