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無瑕想左蓮也許知道什麼。

    “蓮公主，我能問問麼。就是，東君殿下與君後是什麼關係？我聽你說你母后，可是那日君後親臨東宮，東君殿下居然喚她君後非母后，不是很奇怪麼？”其實玉無瑕就聽鹿飲溪提過一次，但是當時並沒有細問。

    “君後非我們生母，她是在母后死後被封為君後的。大哥從來不喚她母后，我也是，自此來便以君後稱呼了。”

    “這樣啊。君後是不是與東君殿下是對立面？”玉無瑕大膽問道。

    “無瑕姐姐真聰明。一看便知。這便是我偷偷跑出來的緣故，你說大哥下午就被父王召令到了王宮，至夜了都未歸，我瞧著戌時快亥時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能有什麼事情，動不動就處死，就發火，要麼就是折磨人，誰敢惹他。”

    左蓮淡然一笑：“你不會明白的，你永遠都不明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青丘，權力纔是最折磨人的，它讓人害怕，又讓人野心勃勃。自從沒了母后，大哥東宮太子的位置岌岌可危，要是有那好的脾性早就死千百回了。而我們，生在帝王家，從來身不由己，不爭不拼誰會記得你的存在。沒人。”

    左蓮說的那麼戳人心，“大哥爲了我犧牲了很多，你一定不會想象到吧，大哥當年也是愛笑的，他溫柔體貼，耐心極好。”

    說到耐心，玉無瑕同意，她做了那些事他都沒有怎麼地？換作別人早殺了她了。

    “可是後來母后死了，生我的時候沒過一天就死了，七年了！從那兒之後，東宮差點就沒了，是大哥，他力挽狂瀾，坐穩了東宮太子之位，令父王刮目相看，令文武百官聞風喪膽，可也從那一天，他變了，變得沒人能走近他的心裏，我永遠看不清他的身影，在我眼裏，那個愛笑，溫柔體貼的大哥，終究是看不清了。可是，只有他，也唯有他能保護我。”

    “就是因為蓮公主的異瞳麼？”

    她不知怎麼了笑得憂傷，連梨渦都拯救不了。

    “是啊，異瞳。所以爲了活下來，我漸漸地的迷失了自我，你看。”左蓮讓玉無瑕瞧著她戴上的半面具，剛好擋住一隻冰藍灰眼睛，剩下的個棕色眼睛。

    “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玉無瑕無礙笑笑說：“水仙孤獨，它從不成群開，一枝只開一朵，花之孤獨清逸者，一花自成一世界。我想東君殿下在蓮公主住處種了水仙花，就是想告訴公主，一花也能一世界，何必嚮往那些汙濁又無趣的大千世界呢。”

    “無瑕姐姐真好，白狐。”左蓮挽起她的臂，“我可以認你為玉兒姐姐麼？這樣孤獨的時候想想你還在就不孤獨了。”

    太好了！

    玉無瑕心裏很高興，這樣她在東宮就不那麼累了，還有個屏障。於是她同意了，左蓮也很高興。

    “謝謝你玉兒姐姐，有你在，有大哥在，真好。”左蓮今夜說兩次真好，隨即的親密，她鬆開了玉無瑕，“我不能待在這裏太久，再待下去了，大哥回來看到了又要禁足了。我得走了，偷偷的走偷偷的再來。”

    左蓮這個女子真讓人不覺得一笑，她好像不會生氣，不會記恨，也不會有什麼心計。

    就這麼平淡的，一點兒蜜就能開心好幾天的女子，這還是在這裏遇到的第一人。

    “可是……他怎麼還沒回來呢。”玉無瑕一想面色又變了。

    很多時候他與東籬有點兒像，多面的善變……

    等了許久，換了幾次熱水，還是沒見人回宮，望望時辰，亥時末了。

    她又坐在門框那裏靠了一會兒，不時坐在門坎上垂著腦袋，過會子又玩著一串串的珠簾……

    無聊，無聊透了，又困了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