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磨墨，但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沒有表情也不說話。

    不久之後東籬又弄完了，其實她的神色不對勁東籬都略知一二，只是沒打算問她，也沒那個功夫問。

    有了悠閒的片刻，玉無瑕倒了茶放在那裏。

    玉無瑕首次見到他撫琴。端看，此琴音色極好，伏羲式，上板梧桐、下板梓木，外塗摻有鹿角粉、硃砂、金、銀細粒的大漆。

    琴音嫋嫋，絕妙玉靈……

    玉無瑕的心彷彿回來了，她轉而注視東籬久久不渝的傾聽這音，忽漸漸地眉頭皺了，眼也低下了。

    好悲傷的曲子，好孤獨的曲子。沒多一會兒竟然啜泣起來。

    東籬漸而停了撫琴後。

    玉無瑕莫名的還在哭泣，一抖一抖的香肩。她就趴在那琴案上，大哭起來，越哭越兇。

    “你哭夠了沒有。”他煩膩道。

    “沒有，你以為我想哭，我控制不住。”

    “名不虛傳。”東籬寡淡道。

    “你說什麼？”玉無瑕還在哭個不停。

    東籬再次舒緩的波動琴絃，侃侃而談：“……《琴操》認為，當初伏羲造琴，是爲了“反其天真”。用琴聲將人們被囚禁的心靈呼喚到大自然中去，讓人們的情感自然而然的抒發出來。就像春天的花，夏天的風，秋天的雨和冬天的雪。而你在本君《願情》下也著麼的傷心難過，可見你是爲了本君，這樣下去，本君還怎麼撫琴？”

    “自作多情。”玉無瑕抬頭，淚痕滿滿，“你有本事你這一輩子都不要撫琴好了，都是因為你，你還撫什麼，要不是你我能在這裏嗎，都是你。”

    “你和鹿飲溪的之間的矛盾怪在本君手上了？”

    “嗯？”

    “你想說本君如何得知的對麼，其實你和她之間的矛盾是本君……”東籬聲道：“做的麼？不是，是你嗎，也不是，那到底是誰，不知道。”

    “你好會挖苦人！”

    “是不是感覺很生氣，不想哭了？”

    “想哭，而且還很生氣，特別的是氣哭了。我就不明白了，你給她個念想幹嘛，既然不喜歡她，幹嘛還要事後陪她散心，這一散心更加加深了她的念想。小鹿姐姐是個極強佔有欲的女子，一旦被她認定的人和事，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比如她誤會我，都是因為你。”

    “感情本就經不起考驗，只是等待一個觸發的媒介，你們之間早就出現裂縫了。就如同秋毫一般的裂縫，開始的時候你們都不在乎，後來它悄然無聲的發展成了泰山那般大，一裂開便給你們無力反駁的衝擊。這歸根究底只能說明，當一件事物以十倍的速度靠近你，那麼它也很有可能以十倍的速度離開你。換句話來說，無論有沒有本君，你都會與她背道而馳，不論多久，從你存在，這樣的事情就註定了。”

    “我不相信。”玉無瑕回憶道：“她喚我妹妹的時候，關心我的時候，還有陪著我的時候，那個笑容，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是那個笑容，歡樂，這些所有的歡樂，不可能有假的，既然那晚她對我說出那樣傷人的話。”

    東籬不以為然：“蠢貨！擁有多少快樂，便會擁有多少痛苦。老氣橫秋。”

    “你罵我？我可告訴你！小鹿姐姐是我唯一的朋友，她現在不理我了，不代表以後也不理我，我可以隱忍。”

    “哦？”東籬興致勃勃的坐在了席榻上，若有所思的樣兒想了會，方撐起眼簾瞅著玉無瑕，“說來聽聽，你這研究《菜根譚》，想必有心得吧。就來說說你怎麼隱忍？為何要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