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呢？”杜冰瑤聳聳肩，疑惑的看著林父，“周婆子都把我們趕出來了，還要怎麼樣？又不是找不到其他房子租，幹嘛？要看人臉色。”

    族長對林父這麼大的反應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是啊！青山媳婦說的沒錯，你何必那麼激動？分家的時候都沒見你這樣，要不然當初你們也不用吃那麼多的虧。”

    “那不一樣！”林父激動的喊了一句，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驚慌得猶如冷水澆身，癱軟在石凳上。

    只有一句蒼白無力的辯解，“錢財乃身外之物，周婆子受了傷，你們要是不管，她兒子沒回來，那不是要她的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林父說完，腳步凌亂的走出族長家。

    杜冰瑤用手肘捅了一下林青山，“爹是怎麼回事？怎麼怪怪的，你出去瞧瞧吧！”

    “被大伯他們趕出來，爹心情不好，讓他走走散散心，一會會自己回來的。”

    林青山搖搖頭，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腦海，記憶中林父確實對周婆子的事情多上心兩分，瞬間許多想法在他的腦子裏像煙花似的一個個爆發，然後又一個個熄滅。

    周婆子和林父的關係，不簡單！

    “好孩子！”族長眼裏流露一絲欣慰，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棉襖，兒子是父親的軍大衣，現在看來果然沒錯。

    小棉襖哪有軍大衣暖和！

    小棉襖哪有軍大衣貼心！

    小棉襖哪有軍大衣懂事！

    杜冰瑤還是感覺不對，不過林青山這麼說她也就不再琢磨，就跟著族長夫人張氏去了客房。

    昏暗的房間內，想起一道嘶啞的關切聲。

    “你這是何苦呢？即便是把院子租給他們又如何呢！這樣也有人可以照看著點，再說十多年過去了，現在也沒人記得我們了。”

    沉默了許久，另一道聲音幽幽的嘆了口氣，“是啊！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可是我怕……”

    話還沒說完，另外一條嘶啞的聲音徑直說道，“我知道你怕這些年的辛苦毀於一旦，這個秘密咱們已經犧牲太多了，夠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的過段平淡的日子。”

    “不行，你忘了，爲了這個秘密已經死了多少人了，當初出來26個人，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了，他們全是爲了守護這個秘密而死的。”焦急的聲音響起，她一字一頓的說完，“這、代、價、咱、承、擔、不、起。”

    “這些我都知道，我一直都把它刻在心裏不敢忘記，可是現在我只有你了，要是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活著有什麼意義？”

    “別說傻話了，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發現了”

    房間內很快就歸於一片寂靜。

    林青山到了周婆子家的時候，剛好看到林父從周婆子家走出來。

    皎潔的月光把林父略帶冷硬的臉映襯得有些柔和，在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記憶深處那個慈祥的父親。

    “爹，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這裏做什麼？鰥夫半夜會寡婦傳出去可不好聽啊！”林青山叼著草根，靠在樹上嗤笑。

    林父老臉一紅，“你小子胡說八道些什麼？這話要是傳出去，你讓周婆子怎麼見人。”

    說完林父便快步離開，林青山看著林父離開的方向，挑眉若有所思的望著草叢簇的一團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