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絡腮鬍小眼睛還有點責怪他中途插手，可現在卻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開玩笑，就十一現在的戰力來看發展潛力的話，恐怕不出一兩年就鞥呢超過他了，之後要是報復起來他可受不住！

    他甚至還有點慶幸能提前看到十一的實力，並且馬上把原來不該有的心思都收了起來，至於家族傳訊要他刁難十一的“任務”……老子不幹了，誰愛觸黴頭誰上！

    他可是知道那幫老傢伙心裏想的是什麼，又扮黑臉又扮白臉變著法兒地圈人。要是舉手之勞也就罷了，得罪一個可能的未來強者或許也沒什麼所謂，可已經快能和他肩並肩的未來強者可不能碰啊！

    “已經死了的，可以換人補充嗎？”十一平靜問道。

    絡腮鬍一時愣神，十一看了出來，知道自己提問有些突兀，就自顧自給他解釋道：“我是說，除了這個伊芙萊爾，我選的還有六個人，都還活著嗎？”

    這回絡腮鬍是聽明白了，反應過來後的他對著身邊的七人之二多看了兩眼，又望了望那個剛出來的男人，然後走過去翻動了一下滿地的人頭，道：“三個人已經出來了，剩下的，等所有人都出來才知道，您的眼光不錯，至少這群死人裡並沒有您點名要的人。”

    他緊接著又道：“我有規定時間，今天太陽下山前沒出來的，之後就不用出來了。不會讓您久等的。”言語間的恭敬之色和之前相差甚遠，莊嚴肅穆地就像要參加神殿的凌晨禱告。

    不過最後一句的語氣裡透露著的絲絲陰森，也從一個側面讓十一再次確認了黑獄的冷酷無情。

    其他人神色微動，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少年早就預定好了人選，但都做的矜持，沒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有那個剛出來的呃男人顯然有些激動，看絡腮鬍的眼神，他是被選上了嗎？

    正當他讚美命運，打算向新主人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可十一接下來的話卻和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來一樣，讓他從頭冷到腳。

    十一指了指他，面無表情地說：“這個就不要了，換人可以把？”

    “當然可以，這裏都是為您準備的工具。”

    男人正起身呢，可什麼表示都只到一半就僵住了，想說出的讚美之語也卡在了喉管。一時間尷尬羞憤盡數涌上心頭，但最後只能化爲了深深的失落和無奈。

    沒辦法，顯然，自己最後的愚蠢表現給這位小少爺留下了極壞極壞的印象，自己也無可反駁。正相反，就算沒有選擇他，十一也救了他一條小命，自已除了感激也沒有其他脾氣了，恩將仇報的理由都無從著手。

    “沒被選中的會怎麼樣？”十一問道。

    “那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不過既然您發問，卡莫爾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絡腮鬍本能地吐出前一句話，可馬上又改口了，這讓十一的臉上也不由多了一分笑意。絡腮鬍見自己沒有引起少年的不愉快，稍微鬆了一口氣，解釋得愈發詳盡。

    “事實上，幾位少爺小姐的從屬官不止十個名額，只是之後的……就需要放在一起讓大家挑選。假如這樣也沒能選上……那就送去礦營做苦力，等期限到了還活著的話，就可以離開換個身份在帝國生活下去。”

    少爺小姐？十一意識到他是在說自己後，自嘲一般冷冷答道：“我們可不是什麼少爺小姐，只是一群上面的人尋來豢養的小白鼠而已，等什麼時候覺得我們沒用了，就會一腳踢開了吧。說白了就是一群自以為高高在上，喜歡操控別人命運的垃圾而已！”

    絡腮鬍聽了大驚，伸手就想捂住他的嘴，但又覺得不合適，最後已經伸到半空中的手還是在猶豫不決中垂落了下來，只是矮身盡力壓低聲音在十一耳邊道：“少爺，慎言！”說完偷偷朝四周看了看。

    可這名叫卡莫爾的聖騎士看十一滿不在乎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沒有聽進去。十一也確實是覺得這上面沒什麼好小心的，他還有價值，就無需如何看人臉色，假如沒有作用了，把他一腳踹下深淵只是順手的事。所以即便知道黑獄遍佈著國家的耳目爪牙，也沒必要去在意，反而在語言上刻意討好，只會讓人以為能在他身上壓榨出更多剩餘價值。

    再次，他有怨氣也是當然的。反之假如在明白自己的處境後還不鬧情緒，反而會讓人覺得自己不是死蠢就是城府太深，難以操控。

    十一倒還希望能有人把他的話傳出去。

    但卡莫爾不一樣，他有價值，只是價值還沒達到能讓那些大人物忍受大逆不道之言的程度，這話傳出去，惹得他們有了些小小的不愉快，十一沒事，那遭殃的就是距離最近的自己。最起碼要做做勸解的樣子。

    卡莫爾苦笑道：“您別這麼說，或許初來的時候你們只是篩選出來的小蟲子，多一個少一個沒人會在意。可如今您已經展現出來絕倫的天賦潛能！那您就是我們的小少爺，未來帝國的棟樑之才！”

    “尊貴的身份只能配得上有價值的人。不說那些本就出身大族的您的同窗，至少，您和其他已經走到這一步的少爺小姐們一樣，現在已經是帝國的騎士勳爵，真正的貴族，而這群人裡絕大部分人的身價不如您一根腳趾。”

    “好了，講這些有的沒的沒什麼意思。”十一一提到這些就一副煩躁的樣子，而他相信其他人在這件事的態度上也是和他一樣的。十一揮揮手示意卡莫爾別再說下去了。

    又隨口問了幾個問題，他們有的答得上來，有的則全都不清很粗。旋即，他不再理會這一群五大三粗的大人，轉而陪著還在一旁撲閃著大眼睛的白精靈聊天。

    白精靈自締結眷屬契約後，就一直把目光放在十一身上不曾挪開——假如她眼睛正中央所對之處就是她所看的方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