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格儀式的疊加最多能進行幾次官方也並不清楚，但目前接受次數最多的就是第一期的那人――四次。

    所以超過4次，就意味著失敗。不過第二期實驗至今，也沒有一人在沒有聖遺物加護下成功承受三次及以上升格儀式的。

    老神官沒有說，在過去的三年裏，黑獄島上成功撐過第一輪升格儀式並存活至今的，只有廖廖數十人。

    而這些需要疊加進行升格儀式的人，只有在最後一次升格成功的時候纔會超過18級的上限。

    不過黑獄島的職階並沒有在外頭出現過，甚至連被察覺等級上限介於10到18級的非常規戰鬥職階都沒有，這點讓十一很在意。

    年邁老神官的解說已經到此為止，不過不用多說，十一也能想象到原因。

    沒有出過島，或者始終處於官方的監視下；在戰鬥或是升格儀式中死了，或者因為沒能承接後續的升格儀式而出現了什麼不可控的因素使得等級上限再次跌落。

    如是而已。

    有些孩子在聽到這般充滿惡意的解說，當即臉色煞白，甚至還有膽大的試圖逃離。不過當幾個小刺頭在守門的騎士手起刀落下身首異處時，再也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自始至終，主持位的老人都是面帶微笑，似乎死去的不是活生生的人類，而是幾隻本來就預定要用來作為晚宴食材的雞仔。

    不得不說，這一手殺雞儆猴效果奇佳。大家本就是靠著各自的聰明才智打拼到此的人，再識時務不過。

    他們終於想起，自從兩年前被不由分說帶走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身不由己了。取悅於大人們是目前他們活下來的唯一手段，而不能透過升格儀式的人顯然會帶給大人們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十一倒無所謂，他算是這群人裡覺悟最高的人之一。試想前兩期如此眾多的試驗品最後活下來的不過兩個，相隔如此短暫時間的第三期，想來培養技術也不會好到哪去。

    只是看見眼中依舊有驚恐若隱若現的萊特，他還是稍稍出聲安慰。

    他們這一批送來的人大約兩千五百人，負責主持的神官有兩個，魔法陣自然也是兩組。分出等數的兩批時，上層似乎有刻意把每一組的相熟的孩子分開。這群人裡，和他一批的素南組也就只有萊特一人。

    萊特只是轉頭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順手指了指某一個方向。十一望去，只看見那裏的屍首已經不翼而飛，連血跡也只留下絲絲，蠕動著，滲透進法陣紋路內部。小小的斗篷長袍和數把灰燼。在那裏的法陣紋路漸次點亮起詭異的暗紅光芒，又漸次褪去，忽明忽暗。

    十一毛髮根根豎起！他登時明白了萊特的意思。

    所有的失敗者，都成了祭品！而那些僥倖苟活下來的，不過是已經沒必要抽取他們的生命力來提供給被這巨大魔法陣選中的人而已。

    “看樣子，我們兩個這回真要憑運氣了。”萊特壓低著聲音，十一也聽得出那份不甘心。沒有什麼把性命交給未知的恐怖更加讓人憋屈的了。一直以來，大家都像是憑著實力和努力說話的員工，一下子有人告訴他們其實最後還是要用抽獎的方式決定各位在公司的去留，這還真有點讓人噁心的不適應。

    “也許，級別更高的更容易活下來？”十一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不這麼想，”萊特臉色難看地回答，“級別高的，做養料也更有用吧？”

    十一沉默了。

    萊特說的沒錯，即便說級別更高的人會有更好的待遇，也是在這結束之後的事。要是升格儀式的適格程度不夠，那他們就是上好的飼料而已。

    要知道，升格儀式選擇的職階，既然被稱為職階，就意味著和其他下位職階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比如，適應性和本身的等級無關，更不可能透過努力鍛鍊來改變適應性。

    十一正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臉色一變！

    原來，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升格儀式已經開始了。不同於之前人體血肉引發的異象，魔法能晶提供的魔力讓整個大魔法陣的繁蕪複雜的紋路同時迸射出湛藍色的光輝！主持臺上的老神官詠唱出的文字因為高八度的聲調和快到極處的語速顯得刺耳難聽，手上不停結出一個個手印，帶著無匹的澎湃魔力沖刷著一千多名孩子的身體。

    有些孩子終於支撐不住倒地，然後他們便感受到原本陰冷潮溼的地面現在宛如烙鐵一樣灼燒著自己！

    瘋狂的尖叫聲引起了恐慌，不斷有人跌倒，灼燒，然後慢慢自下而上化為灰燼，只有溫熱的血液依舊原模原樣，緩緩滲入地下，不時亮起遮蓋住湛藍光輝的暗紅光芒此起彼伏，看著讓人毛骨悚然。

    老神官終於滿頭大汗地停止了詠唱和結印，“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可他慘白的臉色與顫抖的嘴唇顯然釋放著某種不好的訊號。

    這時，在這座法塔的頂層，一名身著騎士禮裝的男人突然破窗而入！那標誌性的銀髮馬尾在空中隨著他兔起鶻落的動作在空中甩出一道道優美的軌跡。

    他迅速透過在迴廊與閣樓層之間的爆發跳躍翻滾來到年邁的18級老神官身邊，厲聲問道：“怎麼回事！”言語中沒有絲毫的敬意，只有懊惱和埋怨。

    這和原本的程式完全不一樣！按照之前的經驗，在老神官停止詠唱的瞬間，法陣就該停止運作，事實上外部的魔法能晶已經準備停止供應了。可大魔法陣絲毫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運轉速度有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裏的那些倒下的少年少女其實本來不是祭品，而是真正的適格者！在大魔法陣給他們打上最低限度的烙印後，他們就能得到“見習職階”【魔道學者】。

    可他們現在都死了！死得比祭品們還乾淨！那些祭品站立著無法行動，從腳部被源源不斷地抽走生命力，漸漸腐朽，而倒在地上的若干適格者不斷被燒成灰燼，最後純淨的能量居然腐蝕了魔法陣的紋路，原本充滿美感的法陣刻紋在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裏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