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塹的傳說
楊燭睜開雙眸,愣愣地望著遠方方纔晨光熹微的天空。
這是哪裏?
難道我還活著?或者之前只是個夢?
他扶著身邊的巨石站了起來,背部輕微的疼痛讓他猛然回想起了一切——包括最後的那句話。
“之前來的,是那隻年幼的天囚鳥麼?”楊燭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卻感到頭部也有些微的痛感。
“不管了,還活著就好。”楊燭有些慶幸地想到,同時回身四顧——他還是想要知道是誰救了自己。
然而周圍除了幾匹狼妖的屍體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包括那些往常終日圍著屍體的蒼蠅,也尋覓不著。
楊燭皺了皺眉,合上雙目,睜開了額前的豎眼,向着周圍的草地看去。
可是,依然沒有什麼發現,如果去除他胸前,那用一根細線繫着的白羽的話。
楊燭沉默了很久。
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去想,只是始終低著頭,合上了所有的眼睛。
偌大的荒原上,只有少年獨自一人佇立著,溫吞的陽光像小孩子一般把他的影子扯到很遠的地方。
然而少年沒有理會,僅僅是一直沉默著,眺望向西北方,一站就是一整個上午……
大陸的西北方。
一小隊人此刻正在望著西北最後的一片淨土。倘若再向前一步,那麼就是一道黑的讓人不自覺心生畏懼的溝壑。也或者說,天塹。
傳說中,這是遺棄大陸與界外樂土相連的唯一通道。
同樣,也是諸天神靈親自劃下的界限!
只有飛躍這道寬達十二里,長度更是無盡綿延,不知幾許的溝壑,才能夠抵達界外,享受無窮的喜樂。
不過,並沒有人真正抵達過界外,也或許有,但去了便沒再回來過……
不管怎樣,這一道天塹,都是所有修道者的禁地之一。
而天塹之前的這幾個人,所謂天師最強的執行小隊,也只是執行隊伍裡最強罷了,遠遠沒有挑戰天塹威嚴的實力。
“老大,這裏,就是天塹?感覺也沒那麼可怕吧,如果不靠近,似乎也沒有半點危險啊。”那位手執長弓的俊俏青年字斟句酌著開口道。
領頭的那位男子聞言不住的搖頭,擺擺手說道:
傳聞此處曾有修為大成者,誓要跨越天塹,衝出這個世界。然而,他也因為他的自大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價。
這裏的天塹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輕易就可以跨過,當他對著天塹邁出第一步時,就有隆隆的仙音和鐘聲自天塹中扶搖而上,在這片天地中迴盪。
這引得他險些心神失守,直墜而下。但他畢竟修為高絕,硬抗過這一劫,也因為如此,而慌了心神。
他開始加速,拼命的在向前飛行。
飛行的速度相當快,可是天塹中的空間規則卻是扭曲破碎的,即使是那般大能,也只能在這天塹當中轉圈。最終失了神智,再也無人見過他。
那領頭男子說完,輕嘆口氣:“那位絕世大能,就是我們天師盟的首任盟主,然而也死在天塹中。所以說,荀夜你錯了。”
那位手執長弓的青年,也就是荀夜,聽完不再開口。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天塹的可怖之處,連話也不說了。
“唉,天囚鳥雖是頂級妖獸,但根據我們的氣息感應術,那隻天囚鳥掙脫束縛後,只剩下築基修為。過來也就是送死。”
那隊人當中的一個,突然開口說道,可是,竟是沒有人再去接他的話茬。
周圍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天塹橫在前方,彷彿是這個世界的一道界限。
同一時間,大陸北部,荒原。
楊燭已經將他的所有行裝都收整好了。
畢竟他也不可能就一直生活在這荒原上,父親之前就交給他一塊玉佩,讓他去找一個姓孫的鐵匠。
而且……
楊燭略微低了下頭,沉默地看著胸前那一枚被絲線串起來的月白色羽毛,有些發愣了。
對方為什麼,要救他呢?
這讓自己,怎麼去報這一次救命之恩啊!
對方的父親,已經是為他付出了生命。而他不希望欠別人,所以才幫助它們掙脫束縛。
可現在,自己還是欠了天囚鳥一族。更為重要的是,自己心底似乎隱隱有了一絲情愫……
楊燭心中起伏了無數次,話到嘴邊,卻只剩下一聲輕嘆了。
少年挺了挺雙肩,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精神一些,又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才邁開步子向西北邊走去。
“我該去找孫叔了,但是,孫叔會不會幫我呢?唉,三目族已經只剩下我一人了啊。”
楊燭抬起頭來,他現在還有些不適應新世界的生活,前路如何?
大概,無人能夠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