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到達天塹
翌日清晨。
大陸西北方的極點,永安森林。
明媚的陽光透過細密的樹隙,散落在這片方圓百里的原始森林當中。
也散落在其中一道不斷躥跳的黑影上——黑影兀的停下,卻是一名短髮三目的少年,此刻挺立著他瘦削的身軀,向着前方遙遙望去,目光凝重。
這少年,正是楊燭。
在他的前方,是一道寬闊無際的溝壑,溝壑一頭斜向東北,而另一頭指向西南,向天邊無限延伸,縱貫東南。
“這是,什麼啊?”楊燭微皺眉頭,他隨著那白羽上的氣息指引,找到了這裏,卻只看見一條溝壑!
他緩緩合上了雙目,只餘下額前的一隻豎眼還在遙望。
走近些,再走近些,楊燭最後甚至探出身子向下張望。
那是一道多麼可怖的天塹!
楊燭沒有絲毫情感的豎眸向下望去,久久不動,彷彿是在凝望——凝望這無邊的黑暗,無底深邃的天塹。
黑暗似乎是從這裏漫出來,彌散在周圍的虛空,而爾後蟄伏著,像是要擇人而噬。
天色漸暗,但是楊燭還是站在天塹邊緣,向下張望著,有些瘦弱的身軀此刻竟是沒有任何不支的跡象,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然而,在這時,卻是飄渺得恍若下一刻就會消匿的鐘聲響起。
一瞬之間,萬僧叩首,佛祖誦經,暮鼓晨鐘……
無數的場景憑空從虛幻當中衍生出。
這鐘聲一直迴盪在天塹內,也一直迴盪在虛空中。
而這整個天空,似乎都成了囚籠,倒扣下來,將這悠悠的鐘聲囚住,不容它超脫於凡世!
可楊燭僅是兀自立著,額前的豎眸當中,光芒流轉,被渲染成了古老黃銅的顏色。
在楊燭身後,一圈淡淡的金色圓環浮現,將那些紛雜的聲音都阻隔在外。
無限寬廣的時光長河懸掛在虛空之中,緩慢卻又恆久地流淌著。
一枚黑白分明的眼睛,突兀出現在長河之上,靜靜的觀望著,似乎是在找尋什麼。
終於,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場景,那是一天前……
一行五人守候在天塹旁的永安森林。領頭之人高大威猛,肩膀寬闊,右手提著一面令人望而生畏的重盾。
他們對著天空,不斷搜尋著……
一直到黃昏時分,太陽緩緩沉入天塹,似乎是要被徹底吞噬,赤紅的殘陽拼命迸出光芒,卻只是把永安森林照的有些妖冶……
悄然間,天空中劃過一道透明的痕跡,周圍風雲涌動。那巨大的白鳥,竟是自然顯出身形,向着地面落來。
“你們,定要阻我麼?”
那白鳥方一落地,便立刻換作人形。
仍是一身白袍,落地掀起的一陣清風將她的髮絲撩亂,露出光潔白皙的前額。烏黑而帶著些嬌俏的雙眸,此刻卻是充斥著冰寒,瞪視著那五人。
可惜,一個少女的瞪視,怎麼看都沒有威懾力。
那領頭男子怒哼一聲,渾身爆出一股氣勁來,將周圍憑空而起的狂風,生生湮滅。
殘陽的光芒打在少女的背上,讓她那一身白袍,平添了幾分色彩,頓生出一股別樣的韻味來。
然而,少女卻絲毫不在意這些,袖中滑出一把二尺略長的細劍 ,直指向那寬肩男子,喝道:“方纔何人引風?”
永安森林內,猛地爆出一陣狂笑:“哈哈,你堂堂天師執行部長,武者楷模莫旭,竟然被一個二八少女拿劍指著?哈哈哈哈……”
那爽朗的笑聲久久未歇,一名男子腳踏狂風,穿林打葉而來。
莫旭則是臉色鐵青,陰沉無比。他周圍的氣場也一下子增強許多,似乎要將虛空碾碎:“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