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餐館後廚。

    “手握著刀，刀便是你的手，隨心所欲”。

    “就像你活動手指一般靈活”。

    “你心裏讓刀怎麼走？刀就怎麼走”。

    “要做到人刀合一”。

    張宇聽的似懂非懂。

    李白直接從一旁水缸中取出一條活魚：“今天我教你一道考驗刀工的菜：魚皮腸”。

    拇指在活魚頭頂一彈，活魚便不再動彈，小心翼翼颳去魚鱗，不傷魚皮分毫。

    “魚皮腸，魚皮腸，魚皮做的腸子，所以第一步去鱗絕對不能弄破魚皮”。

    一柄修長細刀順著魚的腹部，包括那魚翅都從中間一分為二，淺淺的刀痕只劃破魚皮，劃到魚尾，刀鋒猛地用力下斬：“咔擦”。

    魚尾切掉。

    對著魚頭快準狠一刀“咔擦”，魚頭剁掉。

    用拇指取出魚腹中髒物，清洗一番後。

    很正常普通的處理魚方式。

    李白眼神凝聚幽若鷹隼一般銳利。

    “注意力，講究刀工的時刻到了”。

    魚身平放在菜案上，用手壓住魚身，拇指微微掀起腹部傷口，薄薄的小刀貼著拇指切入，切入不足一毫米的魚皮與魚肉相黏的界限。

    輕輕一劃，魚皮便於魚肉分開一道縫隙。

    順著這道縫隙再一劃，魚皮分割的更多。

    如此幾刀，一面魚身與魚皮被完整分割。

    將魚翻個麵同樣如此，拇指順著魚的脊骨輕輕按摩一次。

    用一根筷子從魚頭刺向魚尾，微微用力一挑一張完整魚皮搭在筷子上，晶瑩半透明狀。

    張宇已經看得目瞪口呆。

    李白張魚皮攤開，將魚肉剁碎拌入蘿蔔白菜蔥薑蒜，一點迷迭香再用魚皮包裹起來。

    一根不可思議的魚皮腸就完成了。

    “接下來將其放入蒸鍋就行”。

    “注意，魚皮的主要成分是膠原蛋白，遇到高溫會很快的融化”。

    “這個時間要控制住，魚皮不能化，還要保證魚肉熟透”。

    說話間李白已經揭開蒸鍋。

    碟子裡一根透明可以看見裡面綠色蔥花的魚皮腸輕輕冒著白氣。

    張宇嗅了嗅。

    “師傅，怎麼沒有任何香味？”

    “我記得大哥做的菜都是極香的”。

    李白用筷子輕輕戳破魚皮：“嗤~~”白氣噴射而出，凝聚成一條魚在空中游動幾下消散，撲鼻的魚鮮陶醉。

    “如果口味重的人，可以在魚皮腸上澆上一層勾芡好的醬汁”。

    “最好是用魚頭，魚尾，魚骨熬製的魚湯，更相得益彰”。

    張宇舔了舔嘴角的口水：“師傅，我想嚐嚐”。

    李白一刀為二：“你一半，我一半”。

    張宇迫不及待用手抓起一段魚皮腸就塞入口中：“呼~呼~燙”。

    汁水不斷在口腔迸射，滾燙鮮美不忍吞下。

    “呼呼~我感覺有一條魚在我嘴巴里亂蹦”。

    “太鮮美了”。

    李白就文雅很多。

    只是輕咬一口嚐了嚐：“蔥薑蒜放的有點多，遮蓋一部分魚肉的鮮美”。

    “魚皮也有些蒸爛了”。

    “沒有勁道”。

    張宇看著李白的評論和皺起的眉頭。

    這道魚皮腸在自己口中，完美無瑕，在師傅口中依舊找出很多不足。

    這就是師傅廚藝如此厲害的原因嗎？

    我還有何理由不努力？

    “師傅，我練習刀工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李白直接道：“削土豆”。

    “每一顆土豆的形狀都不一樣，大小不同，你要做到削出的土豆皮不斷，厚薄一致，很難”。

    張宇問道：“師傅，那你當初練習刀工時削了多少土豆？”

    李白直接從刀架取下那柄有大又黑的菜刀：“我用它削了幾萬顆土豆”。

    張宇握住菜刀，手臂一沉，身體一個踉蹌。

    “嘶~~這菜刀有一百多斤重！”

    李白摸摸張宇腦袋：“別急，慢慢練習刀工”。

    “你還小，有很多時間”。

    “急於求成，只會物極必反”。

    “廚藝就像修煉，你有這個天賦和毅力，需要的是不斷練習和時間的積澱”。

    張宇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