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潯抓著顧莫軒的雙手唸唸有詞，這大概就是他十幾年的心魔吧。

    當初那個男孩待他萬般好，甚至自己深陷險境，那男孩不顧安危救他於水火；自己脫險之後卻隻身逃跑了，只留那男孩一人和那些歹人在一起。當初的自己實在是太過懦弱，太過自私，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回來救那個男孩？

    後來，他得知那個孩子因此變得痴傻，自己心中萬般悲痛，只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了的。

    白洛潯在心中默默聲討了自己十二年，他在心裏已經不能原諒自己。

    這是他的心病，他的罪孽，他的心魔。

    顧莫軒看到這樣的白洛潯，心中也不由得開始抽痛，他回握住白洛潯的手，說道：“媳婦兒，你看看軒兒，軒兒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當初那件事情軒兒不覺得媳婦兒有錯。”

    白洛潯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如此，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應該不是這般，應該是……”

    “是什麼？”顧莫軒反問道。

    白洛潯嘆了口氣說道：“你年幼便早慧，你的陪讀先生都誇你聰慧，如果不是因為當初那件事，你應該早已考取功名了，而不是在顧府默默待了十二年，我知道……你想出來看看，顧府的那一方天地困住了你……”

    顧莫軒偏頭，問道：“媳婦兒怎麼知道軒兒在家裏待了十二年都沒出過門？”

    白洛潯卻是驚訝他竟然在乎的是這件事，而不是其他事。

    “媳婦兒快說快說，為何媳婦兒知道軒兒十二年都未出過顧府？”顧莫軒催促道。

    白洛潯偏過頭，輕聲說道：“這十二年來，我經常去看你。”

    “什麼？看……”顧莫軒十分驚訝，追問道：“軒兒……軒兒怎麼不知道？媳婦兒，你快跟軒兒說說。”

    白洛潯嘆了口氣說道：“當初我獨自逃走，逃了一天，那時我已經逃出城外，但是我依舊放心不下你，於是我又折了回去，去了顧府附近觀望了一陣子，卻看著顧府大門緊閉，我心中焦灼難熬，生怕你身有不測。”

    白洛潯看了看顧莫軒，繼續說道：“我有些忍不住了，在你家附近平日裏一起乞討的那些孩子那裏打聽了一番，他們說你遇險以後被你家的家丁及時發現了，你的父母請來了最好的大夫，抓了最好的藥，最後你還是落下了痴傻的病症。”

    “我不敢相信，又多找了幾個人問了一番，得到的卻是相同的回答，我那時十分自責又十分害怕，我想見你但又不敢見你，我知道，我終究還是沒有資格再見你，畢竟我是一個丟下你逃跑的人。”說道這裏，白洛潯自嘲的笑了笑。

    “自那之後，我知道我很想見你，我不敢明著見你，於是我便偷偷的去見你，我想著遠遠的看你我便滿足了；但是，我發現並沒有滿足二字，見了你一次我又想見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所以，我經常偷偷去看你，或近或遠，只要能看到你，我便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