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賞的一劍
丁寧坐在岩石上,看著陳夙封平倆人的背影,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上早已冷掉,變得已經有些發硬的饅頭,眼角邊卻逐漸溼潤了起來。
丁寧知道自己是不該有這種感動的情緒的,可這種情緒,卻又讓他十分舒服,或者說讓他在意!
即便他心裏不想承認,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三年來陳夙封平倆人,確實讓他體會到了,一種叫友情的情感。
陳夙封平倆人走進灌木林後,灌木林裡很快響起了一陣接連不斷的劈啪聲響。
這聲音,很像丁寧以往砍柴時發出的聲音,唯一不同的是,它比丁寧自己砍柴時要短促,要乾淨利落,也清脆很多。
因為距離不遠,所以丁寧能很清楚的看到,陳夙封平倆人揮動手裏木劍的動作。
陳夙封平倆人揮劍的動作很快,每一劍揮出,都會有一棵手臂粗細的樹木,應聲被他們手裏的木劍砍斷。
木劍砍樹,會有這樣的效果。這當然,不僅僅是陳夙封平揮劍速度快的原因。
更何況,他們揮劍的快,也只是很普通的快,就是此刻的丁寧,或者換作其他普通人,也一樣能做到。
陳夙封平手裏的木劍,能齊整快速的砍斷那麼粗的樹木,那是因為他們在手裏的木劍上,注入了靈元之氣。
不然的話,別說砍斷這麼粗的樹木了,就是木劍對著樹木用力磕一下,木劍都會自己崩斷。
看著陳夙封平倆人,手起劍落,十分輕鬆的就砍倒了一大片樹木,丁寧低頭看了眼自己因為這些日子砍柴,而磨出水泡生出繭子的雙手,心裏忍不住也有些羨慕了起來。
盞茶的時間後,陳夙封平倆人,將清水潭南面灌木林裡的樹木,都砍的差不多後,倆人也累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丁寧走到倆人身邊,解下腰間的水囊袋遞給陳夙,笑著說道:“陳師兄封師兄,你們這也砍的太多了,甭說一個月了,就是山上三個月的柴都不用砍了。”
陳夙接過水囊,往嘴裏大灌了幾口後,笑了笑道:“呵呵呵,多多益善嘛!這樣,下次盧師伯再要罰你砍柴的話,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嗯,陳師兄你說的也是。”丁寧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道。
不過,丁寧嘴上雖這麼說,可心裏卻很是有些苦惱,陳夙封平兩位師兄幫自己砍柴,是出於好心,可他們這麼做,卻也讓自己沒了晚上再偷跑下山來的理由和藉口。
“丁師弟,柴是幫你砍好了,不過一會挑柴上山,我和封平可幫不了你了。”陳夙撓了撓頭,看著丁寧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邙山宗的門規極嚴,陳夙封平幫丁寧砍柴,是出於師兄弟間的情義,可要是再替丁寧挑柴上山,被其他人看到的話,不僅幫不了丁寧,反而還會拖累丁寧遭受更加嚴厲的懲罰。
丁寧笑著搖搖頭道:“哪裏還敢再讓陳師兄封師兄挑柴,陳師兄封師兄你們今天幫我砍了這麼多柴,小弟心裏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
陳夙朝丁寧罷罷手,從地上站起身,抬頭看了眼天色,轉向封平說道:“……封師弟,你休息好了沒,休息好了,咱們就趕緊上山吧,免得一會被其他師兄弟撞見。”
封平對陳夙點點頭,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看向丁寧說道:“丁師弟,那這些柴就交給你一個人打理了。”
丁寧笑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封師兄陳師兄,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陳夙封平點點頭,隨即轉身快步向山上走去,在走出十餘米後,陳夙又突然回過頭,對丁寧叮囑說道:“哦,對了丁師弟,下次仇九他們若是再欺負你,你一定記得告訴我,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丁寧嘴角掛著笑意,一邊對陳夙揮手,一邊大聲應道:“知道了,知道了。”
陳夙封平倆人離開後,丁寧看著清水潭南面,變得光禿禿的灌木林,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無奈苦笑,下一刻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陳夙封平倆人離開時,插在地上的兩柄木劍上。
隨手拔起其中一柄木劍,腦子裏回想著剛纔陳夙揮劍砍樹的動作,他突然語出驚人的低聲笑道:“陳夙師兄,他雖然洗髓成功已經到了納氣歸元的小圓滿境,可對邙山宗驚雷九劍的領悟,看來還是稍顯不如啊……”
“驚雷九劍,第一式:雲起!應該這樣使纔對嘛!”話音落下,只見他手裏斜指地面的木劍劍尖,左右輕顫,自下而上,不著痕跡的一劍,斜劈向了右側一棵拳頭大小的柏樹。
啪!的一聲輕響過後,然而像之前陳夙揮劍砍樹時,樹身應聲而斷的場景卻沒有出現,反倒是丁寧手中的木劍,應聲崩斷成了兩截。
“……”低頭看著手上的半截斷劍,丁寧微愣了一下,隨即抬手撓了撓頭,嘆了口氣道:“沒有體內靈元之氣的加持,看來劍法練得再好,領悟的再透徹,果然還是屁用沒有!”
丁寧說著隨手丟掉斷劍,目光又轉向地上的另一把木劍,在略顯遲疑一瞬後,他再次伸手拔起了另一柄木劍。
而這一次,丁寧拔起木劍,木劍在他手上卻迸出了一道瑩潤的光澤,雖然那光澤非常的微弱,可卻將整柄木劍都包裹在了裡面。
他的動作,依舊是剛纔一模一樣的動作。
只是這次,木劍在他手裏,劍身上卻發出了及其細微的金鳴之音,彷彿此刻他手裏握的不是木劍,而是一柄真的劍一樣。
而且,木劍劍尖顫動的頻率,也明顯比之先前,快了數倍不止,就像夏蟬振翅飛舞時的兩片蟬翼一樣!
在一層很薄很薄的白色霧氣,自手中的木劍劍尖處升起後,只見丁寧手腕轉動,木劍也再次以剛纔的軌跡角度,自下而上朝身側的那顆柏樹,斜切了過去……
一道劍影從柏樹上一閃而過!
十分詭異的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丁寧手裏緊握的木劍,和他身側的柏樹,也都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就像是他剛剛這一劍揮空,並沒有擊中柏樹一樣。
然而,不知為何,看到眼前這個景象,丁寧的臉上嘴角卻勾起了一絲淡淡笑意,似乎十分滿意他此刻的這一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