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琅在桌邊的另一張石凳上坐下，目光有些悠遠。她把一杯茶推到白靈萱的面前，另一杯茶捧在自己的手裏，似在整理思緒。

    “娘同意讓你去做掌座了。”

    想了半晌，林玉琅開口率先卻是這麼一句話。白靈萱隊這個結果卻絲毫感到意外，她早就猜到那個中年男子會有特殊方法逼迫孃親。

    “萱兒知道娘不會害萱兒。”

    白靈萱吹了吹茶湯上躥出的熱氣，然後小小的抿了一口，抬頭道。

    “……唉，都是我們上一輩人造的孽啊……”

    林玉琅搖了搖頭，苦笑道，“娘曾經是宗山的外門弟子，但天賦稱得上好，比之內門弟子也不差多少。正是在一次內外門弟子比武中，娘認識了當時還是宗山二弟子的你爹，之後便有了你。”

    “可惜好景不長，當時的掌座之女竟看上了你父親。她以我為威脅，逼迫他娶了她，也逼得我遠走他鄉。你爹就因為這層關係在老掌座死後登上了掌座之位。”

    說到這裏，林玉琅的眼中明顯帶上了幾分痛苦，“但你爹不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本就不是靠自身能力上位又不懂借力，處處遭人排擠。就於不久前，他……鬱鬱寡歡而終。”

    那兩杯茶早已被白靈萱和林玉琅遺忘在了桌上，此時都有些泛涼了。林玉琅隨意抓起一杯一口灌了進去，眼眶早已溼潤。

    “娘……”

    白靈萱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現下要該說什麼纔好。這種與愛人分離後，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愛人死去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想必是撕心裂肺的痛苦罷。

    “你爹走的時候已有成果初期的修為，只要他能再挺過去幾年突破成果期，他便能羽化登仙。只可惜，他沒能熬過去。”

    林玉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胡亂抹了一把眼淚。白靈萱則是靜靜的聽著，這是她第一次從孃的口中聽到她的爹。可惜她和他今生沒有父女緣，連見他一面都已是奢望。

    也許是血濃於水，聽得爹鬱鬱寡歡而終的訊息她也是心頭涌上一陣陣的壓抑與憤怒。

    “娘和你說這些也不為什麼，只是想著該讓你知道前因。下午你便跟著那個師叔走罷，他就是當年的大弟子，你爹的師兄。”

    林玉琅勉強笑了笑，然後進了廚房。房門關上的一瞬，白靈萱彷彿聽到抽泣的聲音。

    白靈萱沉默的坐在石凳上，手指在那杯已然涼透的茶水裏劃來劃去。

    她原本平靜的生活如此快的宣佈結束，之後去了宗山只怕是要步步為營了。

    聽得孃的意思，現下宗山至少分成兩派，一派以前夫人為首，那個上上任掌座飛昇之前定會給自己女兒留下勢力，另一派為首的怕就是這個師叔了。

    論理，身為門派大弟子的他才應該繼承掌座之位。爹半路殺出來搶了他的位置，想必這個師叔對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善意。而且爹當時還不是一個人脈廣的人，也不知有沒有人能認同自己這個小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