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笑了笑道：“嗯，阿苡”

    那次以後，我再沒有去過那寺廟，總想著有空就去看看阿諾，卻沒有想到，當初山門一見，就是永別。

    我看著眼前的紅衣女鬼，不敢相信的道：“你確是阿諾？”

    那個女鬼笑笑：“是我，如今我這幅樣子，怕是嚇著你了吧，你別怕。”

    我搖搖頭：“怎麼會這樣？”

    又聯想到三年前新帝登基屠了整個寺廟的和尚，阿諾怕是被牽連的。

    我把小地精往上拋了拋，這片地方瞬間亮如白晝，迦若盤腿坐在地上，似乎在認真的聽我們的對話。

    我想到這個皇帝的惡行，忍不住道：“這些百姓也不知道上輩子造的什麼孽，竟攤上這麼一個昏君！”

    阿諾看了我一眼笑道：“你罵我父王作甚？”

    我：“……這個皇帝是你父王？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是不是被屠僧事件牽連的？”

    阿諾過來拉著我的手，輕輕的道：“別急，我慢慢跟你說。”

    自前朝起，各地佛教盛行，然物極必反，皇帝自然不能容忍有比自己更有威信的存在，於是藉着某地一個僧人鼓動百姓不上稅這件事大做文章。

    緊接著就是轟動天下的屠僧，昔日佛門淨地，一朝血流成河，想來我在荒山上看到的遊魂就是這場屠殺最直接的受害者。

    後來前朝覆滅，建立新朝，其實對於百姓來說，天下跟誰姓都沒差，反正日子照樣過，但值得慶幸的是，新帝雖手段毒辣了些，但總得來說，還是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皇帝在朝堂上操心，皇后在後宮裏操心，終有一天，皇后病倒了，十多位太醫對此束手無策，最後還是一位巫醫道，是前朝殺戮太重，皇后怕是壓不過這戾氣，所以病來如山倒。

    解決的辦法也簡單，就是尋個至親之人去寺廟裏為國母祈祈福。

    於是當朝公主就輕衣簡行來到寺廟為母后祈福，這位公主自然就是阿諾。

    說來也奇怪，公主來了寺廟以後，國母的病日漸好轉，皇帝龍顏大悅。

    可是皇帝這高興了沒多久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當朝公主，他的親生女兒告訴他，她要嫁給一個和尚。

    當今聖上子嗣稀薄，如今也只有阿諾一個女兒罷了，最最尊貴的公主，他唯一的女兒卻要嫁給寺廟裏一個禿驢？

    不管是於情還是於理，皇帝都接受不了，僵持半年，父女關係破裂，然後過了不久，皇帝就仿效前朝，誓要清盡天下修行人。

    於是僧人們迎來第二次屠殺。

    阿諾就是死於那場瘋狂的屠殺中，我聽完沉默了一下，默默拍了拍阿諾的肩，想起此行目的，不由得問道：“那纏著黎重黎大人的鬼魂，你可認識？”

    阿諾掩嘴一笑，竟有些當年的樣子，她道：“你說流支？他是我相公，但纏著黎大人的可不是流支。”

    頓了頓看了我一眼又道：“阿苡你不是普通人罷？那我就直說了，可以這樣說，倘若不是流支護著，黎大人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