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驚的睜大眼睛，有些乾乾的道：“所以你把山鬼謠烙印在了我的身上，那阿爹……那你，是不是就算也奏不了山鬼謠了？”

    阿爹看著我，然後摸摸我的頭：“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山鬼謠不給你，給誰？”

    我的眼眶有些發酸，然後問道：“那蠱族的詛咒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破不了嗎？”

    阿爹垂下眼睛：“這個詛咒同一般的詛咒不一樣，一般的詛咒，咒人，而這個詛咒，咒世。”

    整個大荒內無奇不有，永遠只會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不存在的，而這種咒術就是其中的一種。

    在阿爹血洗萬蛇窟那日，他們便藉着萬千生靈的鮮血和怨氣，還有自己後輩所有的氣數，全部壓在了這個詛咒上。

    與其說這個詛咒破不了，倒不如說是根本就不能破。

    因為這個詛咒現在咒的是山鬼全族，如果我們破了，或者這個詛咒沒應到我們身上，咒不了我們山鬼族，那麼它就會反過去，咒世！

    我狠狠晃了晃，啞聲道：“所以這一次，我們山鬼一族就走到絕境了嗎？”

    這次不可能有人幫我們，因為不能，也不敢，幫了我們，就是咒世的幫兇。

    咒世可不是好玩的，世間有萬千生靈，咒世的詛咒一應驗，等待世間生靈的，就是前所未有的浩劫，是山鬼族帶來的浩劫，彼時，山鬼族就不會再是世人眼中的上古神族，而是千古罪人，揹負著萬千生靈性命的千古罪人。

    阿爹負著一隻手，往前走了幾步，前面是一處斷崖，阿爹負手站在那裏，山風鼓起他的衣袍，顯得有些遺世獨立的意味來。

    我澀聲道：“……阿爹”

    阿爹的聲音傳來，一如既往的爽朗，他笑道：“我山鬼族沒有一個庸輩，哪怕就是事到如今，本尊也絕不後悔當初血洗了那萬蛇窟！”

    他轉過來，看著我的眼睛道：“我們山鬼族絕不是任人欺負的孬種，這次，就算我們山鬼氣數已盡，就算要死，也得死得有尊嚴！絕不能受人脅迫而死。”

    末了，我笑道：“對。”

    下來以後，我找到青執和離夙還有大花，我也沒兜圈子，直接道：“你們走吧！你們不是我山鬼族內的山鬼，沒必要跟著受著無妄之災，以後，天涯海角，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回來了。”

    離夙沉下臉：“山鬼族對我有收留之恩，說起來更像是一個家。”

    他抬頭看我：“你們就這樣將我當一個外人對待？”

    我捏了捏眉心，最近太累了，累到力不從心，我開口：“不是。”

    離夙起身走開：“既然不是，那我就算山鬼族內的一員，斷斷沒有你們去送死而我苟活的道理！”

    青執也道：“對，我不走！”

    大花一張巨大的虎臉也難得沒了笑意，它認真道：“我也不走！”

    我揉揉眉心，最後又笑開：“好，既然你們這樣，我也就不多說了，認識你們，蘇苡三生有幸。”

    說完走開：“我去看看那邊的族人……阿爹說的對，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他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