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尤利婭
北境的寒冬十分的難熬,幾乎下不停的暴雪,以及喜歡在寒冷氣候下活動的魔獸,這使得北境老百姓苦不堪言。
經常性的天災獸亂都會在北境的寒冬中發生,一般人基本不會在寒冬裏外出,因為那就代表著極高的喪命率,僅僅嚴寒就足以使一般人倒在路上,更不用提時不時會橫穿道路的寒冰系魔獸們。
然而,在這樣子的時刻,在通往連雲山的小道上,一男一女卻正駕馬賓士,正是哈爾與尤利婭二人。
哈爾手握韁繩,駕馭著胯下駿馬,而尤利婭在他身後,兩條手臂緊緊的抱著哈爾,享受著獨處的靜謐。
“少爺,十四年前,就是在這樣大雪覆壓而下的天氣裡,你救下了我,一轉眼,就已經十四年過去了啊!”尤利婭突然感慨出聲。
哈爾腦海中也頓時回憶起了十四年前的情形,就在十四年前,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哈爾的生母去世了,他的母親是一位平凡人,沒有任何的力量,身體又貧弱,在生下哈爾之後,一直就躺在病榻之上,即使修洛請來了北境最好的醫生,給她服用了最好的藥物,卻也無濟於事,熬了三年,在哈爾四歲的時候,還是離開了人世。
而碰見尤利婭,則是在小哈爾與父親送別母親後回家的途中。
“咦!父親,那裏有個人啊。”小哈爾坐在溫暖的馬車裏,掀開了簾子欣賞著雪景,對一般人來說是災難的的暴雪,在統治者的眼中,只不過是一種獨到的風景罷了。
小哈爾在欣賞雪景的時候,驚奇的發現有一個小女孩在雪地裏,厚厚的積雪已經將她身體完全覆蓋了起來,只有一個腦袋留在了外面。
聽見哈爾的話,修洛也是驚異的看向了外面,只一眼,他又放下了簾子說道:“不用管她,她是邪神之女,活著也是禍害!”
哈爾聞言不解的問道:“她不是人嗎”
修洛想了想,說道:“是人,但是她身上有一股邪神的氣息。”
哈爾生氣道:“那為什麼不救她,救人不是最重要的嗎?”
氣沖沖的說完,哈爾就自己跳下了馬車,一離開馬車,就感覺到刺骨的寒意襲來,幾乎要凍碎了他的骨頭。
但他卻沒有止步,反而快速的跑到了被雪覆蓋的小女孩旁邊,修洛也只好令眾人停下,並派了兩個衛兵跟著哈爾。
哈爾走近了才發現,小女孩原來是站在雪地裏的,大雪一點點落下,把她的身體都蓋住,這才導致她只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見狀,哈爾也不說話,直接就上前刨她身邊的雪,小女孩無神的眼睛看著哈爾,問道:“你是誰?”
“我叫哈爾,哈爾·西斯!別害怕,我馬上救你出來,你家在哪,我讓我父親送你回去。”哈爾一邊刨雪,一邊笑著看著小女孩,安慰著她,卻沒注意小手一下子就凍裂了。
“你別救我了,即使你把雪刨開,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小女孩平靜的說道。
“怎麼會,你可以回家啊!”哈爾驚訝的說道:“我父親說過,沒有一個父母會捨得拋棄自己的孩子的,你肯定是犯了錯,惹你爸爸生氣,回去跟他道個歉就好了。”
小女孩表情變了,一下子非常生氣的樣子:“滾開啊!我就是一個人見人厭的小孩,活著就是錯!連我爸媽都不要我,你還救我幹什麼!”
哈爾卻不停,依然用手刨著積雪,將手掌都凍傷了。
小女孩見狀,竟然將手臂從厚厚的積雪中拔了出來,帶起紛飛的積雪拋射出數十米之遠,她用這手臂,重重的一推哈爾,哈爾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就被轟上了天空。
這時,兩個衛兵珊珊來遲,看見自家少爺被推飛,連忙上前營救,二人都是五級騎士,也不敢直接硬接,怕力量會震死了小哈爾,只好運用巧勁,一接住哈爾就不停的後退,竟又被推後了數十米,停下之後,哈爾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
“我都說不要救我了,為什麼不聽呢?我活著也只不過是一個禍害罷了!”小女孩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見此情形,一個衛兵勃然大怒,拔出腰間精鋼長劍,向小女孩刺去,大吼一聲道:“小畜生,拿命來!”
遠遠的,哈爾看見長劍如虹,絕望的大喊道:“住手啊!”
然而,五級騎士的含怒一擊,根本無法停下,眼見這小女孩就要當場喪命,她自己也露出瞭解脫的表情,只是眼角的眼淚,不知在控訴著什麼?
就在這時,漫天的大雪突然停了下來,不是雪停了,而是所有的雪都止在了空中,不再下落,修洛出手了!
九級強者的力量,動輒改變天象!
修洛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去救她吧,我人族之大,難道還容不下一個邪神之子了!”
哈爾臉上流露出笑容,大喊道:“謝謝父親!”
雖然距離遙遠,但他知道,修洛肯定聽得見,九級強者的領域,覆蓋了方圓數十里,只要他關注,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哈爾興奮的跑到小女孩身邊,第一句開口就是:“對不起!”
小女孩頓時蒙了:“我傷害了你,你為何卻要對我說對不起?”
哈爾認真的說道:“我違揹你的意願,只強行的將我的意願付出行動,對你產生了困擾,所以要對你說對不起。”
小女孩嘲諷一笑道:“我的意願就是安靜的死去,所以你就不要在打擾我了,你救不了我的!”
“就這樣死去你甘心嗎?這世界還有那麼多的美好!”哈爾突然問道。
小女孩搖頭道:“沒有什麼美好的,這世界對我來說就是個地獄,離開了之後,我纔會得到解脫!”
“那你吃過龍鬚酥嗎?喝過蜜柑汁嗎?見過北境以北的極光嗎?玩過飛躍天橋嗎?”哈爾連問道。
小女孩被問蒙了,過了一會兒才搖頭回答道:“沒有。”
於是哈爾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龍鬚酥是帝國的特色美食,鬆軟無比,一口咬下去,就好像沒咬到東西一樣,進到你肚子裡,你就像在冬天泡了個熱水澡一樣,渾身舒服,你想吃嗎?”
小女孩嚥了下口水,說道:“有點!”
哈爾臉上笑意更濃了:“蜜柑汁是南方精靈族的特產,特別的甜,但卻不會膩,有那種植物的清香在裡面,一口喝下去,那果汁就化為鮮血一樣,在你體內流動,帶給你力量,你想喝嗎?”
小女孩連咽口水:“想喝!”
“極光在北境以北的熊人族境內,在那個時候,天和地接在一起,就彷彿一條線,發出極高的亮度,想不想看看光明神創世的第一道光,那就是哦!”
“想看!”
“天橋是在米西亞王國境內,連線莫得斯山和天堂宮,從幾千米的地方,搭坐天橋,直下數千米,你不想去玩一玩嗎?”
“想玩啊!但是...”
還不等她說話,哈爾就打斷了她:“這世上還有這麼多的好事你沒體驗過,怎麼就能說這個世界是地獄呢,也許你以前只能接觸到世界的地獄一面,但是,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這個世界的天堂一面,只有活著才能見證啊!”
小女孩心動了,只是卻踟躕不前,哈爾知道,自己要推她一下,於是向她伸出手:“你沒有地方去的話,就來我家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帶你去尋找世界最美的風景,我會保護你不再受欺負的,你願意嗎?”
小女孩慢慢的伸出了手,畏畏縮縮,就像在黑暗中呆慣了的人,不習慣光明,畏懼光明,還不敢相信光明!
哈爾主動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女孩抬頭看著哈爾,哈爾臉上淺淺的笑容,對小女孩來說,就是整個世界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
“哎!那別人平時怎麼叫你?”
小女孩歪了下腦袋,想了想道:“小賤種?小雜種?或者小畜生,還有...”
“住口!”哈爾大喊一聲,止住了小女孩繼續說話。
“就這樣,你以後就叫尤利婭,尤利婭·西斯!西斯是我家的姓,尤利婭則是純潔女神的名字,你以後就是我家的純潔女神!”
“哎哎哎!我是你家的人,跟你姓了!這麼快,不太好吧!”小女孩,哦不,現在是尤利婭了,臉色通紅的說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哈爾卻不在意,堅定的說道:“就要跟我姓,以後你就是我西斯家族的人了,再也沒人敢欺負你!”
“好,好吧!我以後就是尤利婭·西斯了,謝謝少爺。”
“別叫我少爺啊!叫我哈爾就行了。”
“不可以,您是主人,我是您的女僕,怎麼可以直呼主人名字。”
“我沒讓你做我女僕啊。”
“啊!您不要我了嗎?”尤利婭泫然若泣,眼眶說紅就紅,大有哈爾不說是,就死給他看的樣子。
哈爾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好好好,你以後就服侍我吧!”
於是,尤利婭就這樣,在西斯家待了十四年,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