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高垂，最北邊像是跟海面連線著一樣。

    兩人坐在海邊，像是在比賽一樣，都不說話，一直到了晚上。

    “君天縱，我餓了。”楊蘇猶豫了一下午，終於把這句話說出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君天縱抿了抿嘴巴，立刻下海抓了一些小魚來烤。

    “小野貓，你除了肚子餓的時候跟我服軟之外，還會在什麼時候服軟？”君天縱對楊蘇略略有些無奈，要是她早這麼服個軟什麼的，他們之間還會有這麼多麻煩。

    楊蘇纔不管他說了些什麼，隨手拿著烤好的魚吃，津津有味。

    君天縱剛要拿起來吃，卻被楊蘇全部搶了過去，她還口齒不清地說道：“你不能吃同族。”

    他把目光轉移開，儘量不讓自己感覺到餓，可是香味還是傳到了他的鼻尖，讓他忍不住。

    “你為什麼要抓著我不放，我……你知道的，我是不潔之人，還是翼族的恥辱。”

    楊蘇說道後半句的時候，還在心裏暗暗罵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會這樣嗎？

    君天縱的目光一直看著遠方，對這個問題很是不解。

    他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破房子，那是他們以前一起住過的。

    “你什麼都不記得嗎？”君天縱還故意指了指身後的房子。

    楊蘇回頭，看了許久，她不曾記得來過這裏。

    君天縱暗暗搖頭，哄著楊蘇說是給她講個故事，說是不長；楊蘇勉強同意聽聽。

    他說，曾經有一個小男孩，他的母親光打他，他便偷偷跑出來，因為他是異族，附近的居民都對他又打又罵的。

    但是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很喜歡海，每次都會偷偷跑出來看海。

    女孩看到男孩身上都是傷，不顧他的身份，拿出珍貴的藥給他，還時時哄他，鼓勵他回家。

    有時候，女孩晚上也不回家，兩個人一起一個破茅屋裏的一張小床上。

    女孩每夜睡得都很死，男孩每夜都會趁女孩睡著之後，緊緊抱著她才睡覺。

    男孩曾經告訴她，等長大以後會娶她。

    女孩不相信，還被她的家人給帶走了。

    君天縱的目光一直盯著楊蘇，期待著她迴應這一件事。

    可是楊蘇突然哈哈大笑，指著君天縱嘲諷道：“你不會說這個故事裏的女孩是我，男孩是你吧？”

    她真的以為這是在開玩笑，當她看到君天縱的目光時，嚇了一跳，趕緊低著頭，訕訕地道歉：“那個……從小我就沒有離開過哥哥和長輩們的視線，他們都不曾說過我離開過家。”

    君天縱一直陰著臉，差點上手把楊蘇的臉頰掰過來看著他。

    “你真的認錯人了。”楊蘇小聲地再次重複這句話，緩慢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坐在地上扭頭，鄭重地再次請求：“嫁給我好嗎？”

    “君天縱別開玩笑了，我們是敵人。”楊蘇膽戰心驚地瘦回自己的手，縮著脖子略帶恐懼地看了他一眼，小步立刻逃跑，“明天我們就回不周山吧。”

    說完這句話，楊蘇撒腿就跑，心中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凝聚的越來越多。

    “小野貓，那塊胎記是世上唯一的，我不可能認錯。”

    君天縱失落地盯著她離開的方向，追到門口的時候，卻不敢推開門。

    楊蘇則是站在門裏麵，背靠著門，生怕君天縱再進來，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那張窄小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