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龍涎香瀰漫在整個宮殿裡，姬宏峰一身明黃龍袍正襟危坐在榻前，看著跪在下首太子，姬如昌和姬如盛二人，面色清冷。

    “昨兒個皇后來報，說是已經將家宴佈置妥當，只等著除夕之夜的到來，原本今日早朝，朕就應該將此事說與朝臣，只可惜朕的身子不允許。”姬宏峰說到這刻意咳嗽了一聲，童貫立刻遞了塊錦帕給他。

    姬如繁抬眸偷偷打量了一眼，只見姬宏峰捂著嘴的錦帕是微微滲透了些血跡，立刻又低下了頭。

    “父皇乃是真龍天子，又有清虛觀兩位道長護佑，定能長命百歲！”姬如繁磕首道，“母后也說讓兒臣替父皇分憂，父皇，這家宴一事還請您放心。”

    “哦，既然你與皇后都安排妥當，那朕也就放心了，只是，還有一事，朕要交給你去做。”姬宏峰抬眸看向他。

    “父皇請說，兒臣定不辱使命。”

    “北平王平定西遼，現下西遼亂成一團，雖說有寧懷打理，可他畢竟涉世未深，朕想派太子帶著御林軍前去料理，如何？”姬宏峰冷聲道。

    聞言，姬如繁大驚，連忙道：“父皇，如今眼看除夕夜在即，兒臣若是此刻離開京城，只怕會失了與父皇母后的天倫之樂啊！”

    “有如聘和四皇子，北平王在，他們會替你盡孝，如今西遼需要你，怎麼，你身為太子，難道不願意？”聲音驟冷，帶著一絲厭惡。

    姬如繁只覺心驚，一切發生的太快，若是他此刻離開，那母后豈不是危在旦夕，他們籌謀已久的事情豈不是要被耽擱。

    “父皇，不若過了除夕家宴，兒臣定一早前往西遼，您覺得意下如何，左不過就兩日時間。”姬如繁定定的看向姬宏峰。

    姬宏峰望著他，眉眼裏全然沒了父子之間的親情，“你當真要過了除夕夜才肯去西遼！”

    他這是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然——

    “是。”姬如繁回答的肯定，沒有任何猶豫。

    姬宏峰的精氣神兒彷彿一下子沒了，雙手努力撐著榻前，“既然你決定了，那朕便允了，你先下去吧，朕還有事兒和四皇子說。”

    “是，父皇。”

    臨走時，姬如繁深深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姬如盛和北平王，眼中全是狠厲的殺意。

    童貫親自送他出了乾清宮，這才返身回來，“皇上，太子去了翊坤宮。”

    姬宏峰冷哼一聲，“你去外頭守著。”

    “是。”童貫出了大殿將門給輕輕帶上，守在殿外。

    姬如盛起身上前，將冷掉的茶水給換掉，遞給姬宏峰：“父皇，喝杯茶消消氣兒。”

    姬宏峰哪裏有心思喝茶，抬了抬手讓跪在地上的姬如昌起身，問道：“宮中防禦安排的如何了？”

    “已經安排妥當，只要太子敢動手，必除之！”短短一句話，便已經說明一切。

    “原本朕想放他一命，是他自己非要取朕性命，既然如此，也怪不得朕心狠手辣，不顧父子之情了。”姬宏峰捏著茶杯，緊了緊。

    “父皇，宗人府來話，姬如榮犯下滔天罪行，只怕也是難逃一死，您意下如何？”姬如盛打量著他的神色，淡然道。

    “砰”的一聲，茶杯碎裂在地上，姬宏峰的手微微顫抖，雙唇下意識的抿著，眼中含著清淚：“讓宗人府按照規矩辦吧！”

    “是。”

    這個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