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盛這纔想起來，寧懷今日奉旨去萬鬆書院了。

    司研和司墨更在寧懷身後，抬眸看了一眼這光禿禿的山坡。

    “主子，還是屬下上去吧。”司研開口道。

    寧懷沒有說話，望著那高聳的石階，微微發愣，回想起當初寧思蓮送自己來時的情景，猶如就在昨日。

    “不了，我親自上去。”

    千臺石階，寧懷和司研，司墨三人一步一步的踏上去。

    書院還是同以前一般清淨，門口的石頭上爬滿了不知名的樹藤，光禿禿的冒著新綠。

    一位身著長衫的弟子守在門外，見著寧懷前來，上前行了一禮，面上帶著笑容：“師弟，你來了。”

    “師兄，山長可在裡面。”寧懷與他見過禮，身後的司研和司墨是知道規矩的，自是站在書院門外。

    自是今日，只聽那學子朝著司研和司墨道：“兩位隨我一同進來吧。”

    二人對視一眼，瞧著寧懷點了點頭，遂和他們一同入了萬鬆書院。

    “師兄，山長他？”

    “山長知道你今日要來，特意讓我來接你。”青衫學子在前面引路，引來其他學子過來與寧懷打招呼。

    竹屋歷經風雪已經有些破舊了，但卻仍然屹立不倒。

    學子敲了敲門，只聽裡頭傳來一位老者的聲音，寧懷這才推了門，走了進去。

    司研和司墨則是守在門外。

    略顯陳舊的桌子上擺著香壇，煙霧繚繞，香壇後，一位老者正在打坐，聽得來人走過來，忽的睜開了眼睛。

    寧懷上前行了一大禮：“見過山長。”

    蔣維東伸出一雙形容枯槁的手，指了指面前的蒲團。

    寧懷上前坐在他的對面。

    “山長，我今日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如今朝堂正缺人才，皇上知曉山長這些年培育了不少英才，所以——。”

    “所以派了你來招募？”蔣維東接著他的話道。

    “山長。”寧懷想要解釋。

    蔣維東擺了擺手，嘆了一口氣，捏著自己灰白的鬍鬚道：“當初老夫建這萬鬆書院，也是爲了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培育一方人才，既然你都已經奉了皇上的旨意，也無需多說，但老夫只有一個要求。”

    “山長請說。”

    “讓他們各憑本事。”

    “十七明白。”他依然記得當初是如何進的萬鬆書院。

    蔣維東看著面前的少年，這才三個月不見，他身上已經完全沒了之前的稚氣，反倒是更加沉穩，也更加深不可測，然而縱然如此，他終究也還有掛念的人。

    “你和你姐姐的事情，北平王已經和我說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寧懷抬眸，不可思議的看著蔣維東，他一直以為蔣山長是一個不近人情世故的人，至少在他們這些學子面前，除了授業解惑，旁的他都不曾和學子們講過。

    如今，這般，倒是讓他詫異。

    “當今皇上仁政愛民，既然他同意讓王爺解甲歸田，那就不會對他們動手，你又何必與你姐姐生疏至此？”

    何必呢？他這麼做也是爲了消除皇上的疑心，若是他與北平王在朝中的勢力逐漸增大，再加上張府，他怕，他們會成為下一個申屠家，這樣的事情，他不能重蹈覆轍。

    爲了不讓皇上猜忌，他不得不與寧思蓮離心。

    “山長，伴君如伴虎，容不得丁點差池，此事已成定局，不用再勸了。”寧懷起身，向他拱手告辭。

    蔣維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