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還活著，或許你一直以為我是爲了欺騙你，才故意這麼說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她確實還活著。”

    “那麼，她現在在哪裏？”

    “你知道又如何，你又救不了她，你現在連自身都難保呢。”張明說完後，又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他是爲了要作弄我，才和我說這麼一大堆的廢話，因為他想要殺我的話，早就動手了，而我根本就不具備還手的能力。

    或許，就像他自己說的，讓我在死前把一切都弄清楚，好讓我死個明白。

    難道之前被他殺死掉的每一個人，都要在死前，聽他說完這麼長一段的廢話嗎？

    他出於什麼目的要這麼做，無聊或是惡趣味。

    “當然，想救溫欣也不是不可以，但以此為交換，你需要付出你身上的某一樣東西。”

    身上的某一樣東西，指的是什麼？

    肯定不會是錢財之類的身外之物，因為張明要這些也沒有什麼用處。

    那他想要什麼，我的胳膊，還是我的腿，或是我的軀體？

    “可我為什麼要救她，她與我之間又不存在多深的關聯。”我知道和張明說這些廢話沒用，他想殺我，無論我同不同意，他都會強行完成他所謂的某種交易，但我卻並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

    “可你最後還是要救他不是嗎？”張明用一種吃定了我的樣子看著我，他沉默了一陣，我也跟著沉默下去。

    我是想救溫欣不假，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只會被誘導著進入張明提前設計好的圈套中，並再也走不出來。

    “心臟，你的心臟。”沉默中的張明忽然開口了，他語氣沉著的說出這句話，而後他微微低頭，用目光死死的注視著我的心口部位。

    不知何故，在張明的注視下，我的心臟強烈的跳動起來，好像是受到了什麼樣的壓力或者是吸引。

    “你感覺到了嗎？”張明抬頭看著我，眼神中帶了一些的瘋狂。

    “什麼？”

    “你的心啊，難道你沒有感覺它跳動的很厲害嘛？”

    “是你做的手腳對不對，你究竟想幹什麼？”我終於感覺到恐懼，張明竟有控制別人心跳的能力嗎？

    “噓，你別說話，你的心在和我交流，我都快聽不清他說些什麼了。”他神經兮兮的把頭伸了過來，就貼在我的胸口上，聆聽著我的心跳。

    我想去阻止他，想要把他推開，卻發現，我此時此刻什麼都做不了。

    鼠毒在我的身體內徹底爆發開來，我的整個身體，四肢，都在這一刻突然間麻痺僵硬了下去。

    站在原地，宛如一具木偶，動都不能動。

    我想在回想起，那隻老鼠是被誰放在我的身上的了，就是張明，連同老鼠身上帶的毒素，也是張明提前便佈下的。

    他並不擔心我會逃跑，也並不急於殺我，表現出了足夠的寬容心和耐力，一直靜靜等待我身體內的毒素徹底發作的那一刻。

    他早有準備，早有預謀，和我說那麼一大通廢話，只是他性格使然，他喜歡像貓捉老鼠一般戲弄對手，在對方精疲力盡時，再一口將其吞掉。

    “多麼美妙的心跳啊。”他緩緩的抬起頭，閉眼回味著什麼，發出由衷而真摯的讚美之聲。

    我不知道張明為什麼要這麼說，但從他的神情中，我可以看出，他不像是在作假。

    是真心喜歡我身體裡的這顆心臟。

    而他的最終目的，便是要將這心臟從我的身體中拿走。

    但怎麼可以？

    心臟每個人只有一顆，失去了這對每個人來說都至關重要的東西，人還能活的下去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我想開口喊叫，想阻止他，可於事無補的，我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不僅四肢不能動彈，就連開口說話的基本能力都失去了。

    唯有臉上的肌肉在艱難抽搐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怎麼，你很痛苦嗎？”他裝作一副很關心的樣子，湊上來問我道。

    而我則只是怒視著他。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我早已將其碎屍萬段。

    “你知道，為什麼我那麼在意你的心臟嗎？”張明將眼神從我身上移開，望向了遠處，他嘆了一口氣，自怨自艾道，“艾，這個世界上，每個人生下來都會有不同的命運。有人生來貴，有人生來富，有人生來賤，也有人生下來便是一個傻子，或是一個殘廢。可有的人生下來後，就連基本活著的權利都沒有。”

    “說出來讓人感到好笑，還有的人生下來就連心臟都沒有，你見過沒有心臟的人嗎？”張明轉過頭來，看著我，眼中泛出些許憤怒和仇恨。

    “我就是那個生下來便沒有心臟的人，可離奇的人，我居然活了下來。但我不知道我活下去的意義究竟是在哪裏。難道就這麼一直連續不斷的殺人，躲在暗無天日的地窖，或是連乞丐都不願意去翻的髒兮兮的垃圾桶裏，終其一生嗎？”

    “為什麼有的人活的那麼隨意，那麼快樂，而我卻不可以？”他徹底癲狂起來，紅著一雙眼睛向四周大吼大叫，“說啊，來啊，告訴我啊，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天邊雲捲雲舒，街道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迴音，在不斷迴盪，最終消失掉。

    “呵呵，沒有人回答。”張明也知道自己做出的這些舉動，說出的這些話，毫無用處，但此刻他卻像是一個神經病般，滔滔不絕道，“我以前，寄希望於神的拯救，無論是傳說中的白妖，還是落花洞內的神明。對別人來說，這些可能就是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聞，但對我來說，那就是我的希望，就是我的信仰。可當有一天，我的希望破碎了，我的信仰崩塌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我有多焦躁嗎？”

    “不過還好，在我最孤獨無依的那段時間，讓我碰見了你。”張明發出些許欣慰的笑意，但他越是越此，越是能讓我感覺到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