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空回覆的格外簡短幹練。

    他所化身的黑甲巨人腰部以下已經陷入了深不見底的坑洞了，威武不凡的盔甲上滿是裂紋，彷彿只需伸手觸碰一秒就會破碎。

    他的確處在了完全的下風，在庫洛爾召喚出先祖龍魂之後，他的勝算就開始無限縮減了。就算空全盛時期的狀態對付這樣的對手尚且有些棘手，更何況如今神魂分離、傷勢未愈了，但這並不代表空就會就此屈服。

    那個男人尚且做不到這一點，眼前這只不過是藉由後裔顯現而出的殘缺龍魂就更無法讓其認輸服軟了。

    “你....不過是一縷殘魂罷了，哼，你這個可恥的盜竊者。”空毫不畏懼的直視著天上那巨大無垠的龍軀，嘴裏發出嘲笑。

    天上那道如神般的龍影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更加的奪目璀璨了，它微低著頭俯視著空，大抵是不屑於與其計較。

    “你很不錯。”一個聲音在空的心靈中響起。

    “所以....就此消逝吧，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亦不屬於任何世界，伊卡洛斯，正如你所領悟的法則一般，歸於虛無吧！”

    那是個分外宏大的男聲，帶著特有的粗獷和沉厚，像是歷經無數時間沉澱後纔有的聲音。

    身上的重力消失了，空卻沒有感到高興，他從深不見底的坑洞中爬了出來，利用他手上的黑矛。空抬起頭，天上那條身長萬里的光龍輕輕扇動著翅膀，光起舞了！

    無數光點像是螢火蟲般在眼前飄舞著，放眼望去無邊無際，它們如有呼吸般閃爍著，那是一副十分壯麗的畫卷，彷彿自身置身於光的海洋。

    美麗、閃耀、壯觀，又充滿著危險！

    高樓大廈彷彿都融化了，眼前一切都是白茫茫的，能看到的只有白色的光，空能感到有一種力量在不斷地同化著自己。

    靜悄悄的，巨人穿戴著的盔甲開始分離消融，它們像是被分解了似的融入了周圍的光，接著是毛髮、面板、筋肉、五臟六腑、骨頭，巨人消失了，天空中只剩下最後一點濃重的墨色。

    空謹守本心，咬緊牙關默默抵抗，壓力自四面八方洶涌而來，就像掉入了大海。

    不，比那還要可怕無數倍。

    光，無窮無盡的光在擠壓著他，它們像是長著細小而尖利牙齒的魚，它們嗅到了空的氣味，蜂擁而來準備將其分而食之。

    空竭盡全力護住周身，黑色不詳的光如同血液般不斷地滲出，像是一條已經受了傷的魚。

    “該死，就要這麼死去了嗎？”空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地流逝，如此下去很快他就將成為這周圍無盡光海的一部分，永久的一部分。

    真是不甘心啦，明明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去完成，比如他的仇（雖然可能永遠也報不了，哦不，現在的確是永遠了），比如與葉雲的承諾。

    這個也算嗎？空內心有些不確定。

    這是他第一次食言，但現在看來卻要成為最後一次，只是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死到臨頭拋卻仇恨，到頭來空發現自己自己仍是孤身一人。

    “這樣也好，本就赤條條得來，赤條條的去又有什麼關係呢？只是....我這一生到底算什麼呢？”在輕聲呢喃裡空緩緩閉上眼睛，準備面對自己的死亡。

    抱歉，這一次你信錯人了，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