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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喜歡吃罰酒

    唐彬忙著跟公司高層開會,家裏就只剩下一個見過唐啟勳幾麵的梁以彤,可惜傅寒洲問了半天,她也說不上老爺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傅寒洲思來想去,只能給唐楚楚打了個電話。

    聽見父親要回來的訊息,她也大吃一驚:“啊?他真的要回來啊?”

    “嗯,明天早上最早的航班。”傅寒洲說。

    “這可怎麼辦呢。”唐楚楚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這件事情,很困難嗎?”傅寒洲不明白。

    “我爸他......怎麼說呢,認錢不認人,然後比較強勢比較霸道,就是那種獨裁者你知道吧?他說什麼你不能反對,只能聽他的。”唐楚楚無奈地形容道。

    “那你父親還真的不太可愛呢。傅寒洲被她的語氣逗笑了。

    “你現在笑,明天就該哭了,我感覺,這件事他一摻和進來,那就沒完了。”唐楚楚說。

    “哦?怎麼說?”傅寒洲問。

    “他那個人,死要面子,楊密到處說我們的八卦,等我爸回來,他很可能會向着楊密,總之......總之他現在雖然是你名義上的父親,可你不要想著他會向着你,他回來應該只是爲了處理公司的業務而已。”唐楚楚分析道。

    傅寒洲聽她說了一大堆,忽然安靜了下來。

    唐楚楚起初還默默地等著他,後來等急了,又發現電話還通著,就忍不住叫他了:“傅寒洲你跟我通話的時候神遊天外不太好吧?”

    “沒有遊天外,只是在想,唐楚楚小朋友的童年可能不怎麼幸福。”傅寒洲慢悠悠道。

    “哦。”唐楚楚悶悶道,似乎在憋著笑,“其實也沒有很糟糕,我雖然有個兇巴巴還不怎麼回家的父親,可我也有個溫柔聰慧知書達理的媽媽,我六歲之前跟我媽媽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這樣啊。難怪你現在像你媽媽多一些。”傅寒洲裝作恍然大悟。

    “別拐彎抹角了,想誇我就直說嘛。”唐楚楚羞紅了臉,聲音中透著歡喜。

    雖然很怕自己那個沒什麼人情味的爹,可唐楚楚第二天早上還是去了瀚宇工作室,等著陪傅寒洲一起見唐啟勳。

    “我還是覺得我不去接機有點不合適。”傅寒洲的眼眶有些黑,顯然是昨晚沒睡好。

    唐楚楚翻看著他身後書架上那些雜誌,隨口道:“相信我,只有你自己這麼想,我爸他纔不在乎你有沒有去接他呢,他有車,可以直接從機場回家。”

    “什麼車可以代替一個女兒?”傅寒洲恍惚道。

    “什麼車都可以,在他眼裏,沒準一輛破腳踏車都比我寶貴。”唐楚楚說。

    “聽你的語氣,你好像也不怎麼想見他。”傅寒洲轉身看著唐楚楚。

    “是啊,我五六歲的時候就跟佟知羽說過,我要是沒有爸爸就好了,雖然現在也跟沒有一樣。”唐楚楚轉過身,語氣輕鬆自然,連一絲失望都聽不出。

    傅寒洲被這語氣弄得傷感起來,她心裏是對這個父親有多失望纔會希望自己根本沒有父親。

    複雜的情緒一晃而過,傅寒洲問:“既然這樣,你怎麼還來陪我見他?”

    唐楚楚翻雜誌的動作頓了一下,心頭有一瞬間的慌亂,她緩了緩才說:“我只是覺得,楊密之所以這樣詆譭你,都是因為我那天陪你去退婚。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應該這麼做。”

    傅寒洲的椅子忽然就轉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彼此都靜靜凝視著對方,就像是想要看透靈魂似的。

    空氣中的塵埃靜靜地懸浮著,而兩個人的目光都無比專注。

    良久,傅寒洲忽然垂下頭:“你在說謊,你分明就是擔心我。”

    唐啟勳“宣召”傅寒洲的時候,剛剛見過唐彬。

    從唐彬垂頭喪氣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絕對是被痛罵了一頓。

    傅寒洲這是第一件唐啟勳,好奇之下,不由得多觀察了一會兒。

    唐啟勳快六十歲了,留著一頭短短的板寸,兩鬢已經斑白,但那兩道濃黑的眉毛依舊凌厲冷峭,眉毛下面那雙眼睛更是淡漠中透著陰狠,他很瘦,端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威勢迫人。

    “父親,您回來了。”傅寒洲站在他面前,客氣冷淡地衝他打招呼。

    唐啟勳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在傅寒洲身上掃了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唐楚楚見狀,也上前衝他打招呼:“您好,唐先生。”

    沒等唐啟勳說話,唐彬就使了個眼色,示意一旁的助理將唐楚楚帶走。

    這是唐楚楚進門之後遇到的第二次驅趕,結果卻被唐啟勳攔住了,他微微將胳膊抬起來,無聲地止住了助理的動作。

    將唐楚楚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之後,他緩緩點了點頭:“這個後生,還行。”

    那語氣雖然勉勉強強,根本聽不出來是在夸人,但唐楚楚知道,這的的確確是她爹能給出的最高的肯定了。

    心裏冒出一絲甜意,但隨即,又被她狠狠壓了下去。

    午飯是在唐家吃的,因為來了客人,唐啟勳特意吩咐家裏阿姨多做了幾個菜。

    飯桌上,唐啟勳也不多說話,所以,一家人都不敢說話。

    直到唐啟勳吃完飯,他才抬頭淡淡對傅寒洲道:“你去把我行李箱裏的藥拿來。”

    傅寒洲連忙放下碗筷,上樓去了。

    唐楚楚見唐啟勳盯著她,連忙放下了碗筷,等他開口。

    “你這個後生,我看著挺順眼,那我就不為難你了。”唐啟勳淡淡道。

    下一秒,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如匕首鋒利兇狠:“馬上離開唐楚楚,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唐楚楚就笑了起來:這纔是她父親,剛纔那些不過都是迷惑人的把戲罷了。

    這麼多年,儘管見不到他,可從小到大,她都活在無形的大網裏,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連考大學,她都不能去外地。

    想到這些,她嘴角的笑意漸漸冷了下來,抬頭的一瞬間,她的目光和神情竟然跟唐啟勳一模一樣,桌上的人都吃了一驚。

    “謝謝你的仁慈,但我就是喜歡吃罰酒。”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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