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那傻狍子一樣的野男人
唐楚楚最後還是上了車。
黑色賓利緩緩行駛在路上,她在後座一直默默打量著傅寒洲的背影。那麼久沒有見面,眼前這個人變得陌生又熟悉。
但不管怎樣,她還是覺得,他是上天給她的禮物。
車子很快停在唐楚楚樓下,她道了謝就準備下車,結果發現車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住了。
氣氛瞬間變得曖|昧和尷尬,她糾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叫他:“能不能開一下門?”
他坐著沒動,過了好久,纔看著內視鏡問道:“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哈?
唐楚楚愣了一下,迅速掏出手機,將通話記錄看了一遍:“沒有啊,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他繃著臉轉過來,從她手上拿過手機,將通話記錄翻了一遍,的確沒發現自己的手機號。
思索了幾秒,他開啟了她的手機的設定。
然後在黑名單裡,他找到了那天的未接電話。
臉色在一瞬間就變得鐵青,他記得,她以前也有這個毛病:不接陌生人的電話。
可他,是陌生人麼?
心情在一瞬間就變得惡劣起來,他撒氣般地將手機丟給她:“下車。”
唐楚楚搞不懂他是怎麼在短短時間裏變換了這麼多種情緒的,但還是迅速說了句“再見”,然後下車離開。
傅寒洲見她走遠,心裏更加惱火,悶坐了半天,見四周無人,索性一腳將油門轟到最大,讓車子像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開出幾百米,他就發現周圍的景觀似曾相識。
這種熟悉的感覺迫使他將速度放慢,仔細觀察著周圍。
看了一會兒,他終於明白了,這個小區其實就是他們剛畢業的時候,唐楚楚跟他租住的那個地方,當然,四年過去了,原先很新的樓房,也在風吹日曬中變得顏色暗淡、需要維護。
他悶了一肚子的火,瞬間就熄滅了,隱隱地,心底還有些甜。
原來,她都是記得的。
五月中旬,天氣更加悶熱,沒有風的下午是一天中最難熬的時候。
剛開完會,傅寒洲的臉冷得像冰塊。
佟知羽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正在簽字:粗暴地翻開一份檔案,刷刷兩筆畫出自己的名字,然後“啪”地一聲把東西拍在桌上。
“楊密要是在你手裏,已經被拍扁一百次了吧?”佟知羽忍著笑在他面前坐下。
傅寒洲動作不停,慢悠悠道:“有時候,我真希望他是個屁,放了就沒了。”
佟知羽強忍著纔沒笑出聲來,好半晌,才揉著肚子說:“看在你這麼痛苦的份上,哥幫你揍他一頓怎麼樣?”
傅寒洲合上筆帽,瞪他一眼:“你想害我的話可以用別的法子,但不能動他。”
“怎麼?”佟知羽不解。
“你覺得,以唐彬的脾氣,他給我找相親物件,會找什麼樣的?”傅寒洲問。
佟知羽想了一會兒:“說不好,但應該會找個最好的男人。”
“楊密,富二代,海龜,家裏超有錢,他媽跟我父親是同學,關係很好,所以我哥覺得,我們兩個簡直天作之合。所以就算我快討厭死他了,也不能去招惹他。”傅寒洲發愁道。
聞言,佟知羽也皺起了眉頭,半晌,忽然眼睛發亮道:“有了!唐楚楚,你可以假裝跟我是情侶嘛,然後楊密肯定大受打擊,覺得自己被我的顏值秒殺,就不敢再來了!”
傅寒洲撇嘴:“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創新意識?我們兩個一看就是哥們啊。”
佟知羽悶悶地閉了嘴,那雙剛剛還燦若星辰的眸子,轉眼就變得暗淡下來,失望瞬間填滿了他的胸口。
但,他的話也給了傅寒洲一個提示:佟知羽是不合適,但有些人,或許可以試試.......
五月十七日,聞卉和本市著名的建築設計師韓茗清舉行婚禮,聞卉請了同一個圈子裏的熟人唐楚楚,而韓茗清給校友傅寒洲下了一張帖子,還請了富少楊密。
“搞錯沒有,你倆上大學的時候壓根就不認識,他哪兒來的臉請你?”佟知羽看著面前貼著新人照片的請帖,一臉鬱悶。
“管他認不認識呢,下帖子了就去唄。”傅寒洲一臉淡定。
“什麼?你還打算去?我說你搞清楚一點行不行,他就算要請校友,也應該是請我好不好,我倆一個系的。”佟知羽捶著桌子嚷嚷道。
傅寒洲終於抬起頭來:“原來你是這個意思,他沒請你,你很不高興,所以我也不該去?”
被戳中痛處,佟知羽有些尷尬,吸了吸鼻子道:”這人忒不厚道,你幹嘛給他面子還要去啊?”
傅寒洲端起了咖啡:“我不是給他面子。”
到了婚禮當天,傅寒洲專程挑了件禮服帶到了辦公室,下班的時候將自己打扮妥當,才坐著楊密的車去了酒店。
大概是覺得婚禮上人多,不能錯過這樣顯擺的好機會,楊密專門開了一輛紅色的法拉利。
坐在跑車上吹了一路的風,下車的時候看著自己凌亂不堪的頭髮,有那麼一瞬間,傅寒洲真的很想掐死那個廢物一樣的富少楊密。
好在他出門帶了化妝品,進衛生間重新整理一下,就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跟在楊密身後走進大廳,傅寒洲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右邊最後一張圓桌邊的唐楚楚。他穿一身黑色禮物,端坐在桌前跟人閒談,那出色的五官加上梳得一絲不苟的頭髮,讓他在人群中格外出眾。
似乎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唐楚楚忽然向這邊看來,那漆黑的眼眸在看見穿白色絲綢禮服的傅寒洲的一瞬間,迸發出了異常絢麗的色彩,但僅僅一瞬,她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欣喜,因為她看見傅寒洲快步追上了前面一位瘦高的男人,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唐楚楚身邊的位置,似乎是想要坐在那裏。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可唐楚楚作為女人,第六感是很強的——那兩個人,有姦情!
她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檳,心想:該死的,那傻狍子一樣的野男人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