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自學考試英語結業考試的日子，寧傑和成俊滿懷信心來第二次參加考試。

    考試的頭一天白天，他們兩個人最後一次在金芬老師進行了總複習，金老師一方面幫助他倆複習，一方面不斷地給他們倆加油鼓勁兒：

    “你們別被上次考試失利的陰影罩著，對自己要充滿信心。我認為經過這半年的學習，你們的英語水平提高了許多，這次考試你們一定能過關的！”

    兩個人晚上在寧傑的家裏，剛讀三年級的寧貝貝也給兩位哥哥打氣加油，不過她的方法是另類的。她忽閃著一對明亮好看的大眼睛問兩位哥哥：

    “大哥哥、二哥哥，你們覺得英語難嗎？”

    成俊望著貝貝極力瞪大眼睛誇張地說：

    “英語難，老鼻子難啊！我都使盡了我身上的所有力量，可是，唉……”

    寧貝貝似笑非笑地，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她撇撇小嘴兒說：

    “那我怎麼就覺得英語特別簡單、有趣呀？我從一年級到現在，每次英語考試都是100分哪！我覺得你們兩個哥哥一定是平時學習不用心、不刻苦！”

    “冤呀，冤呀，我們比竇娥還要冤啊！”

    成俊只有衝着寧傑喊冤了。

    寧貝貝站起身，走到兩個哥哥的面前，打量這個又打量那個，眉頭微蹙，小鼻子緊皺，表情十分嚴肅。她對兩個哥哥鄭重地說：

    “告訴你們兩個，古人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學習勤奮刻苦才能取得好成績！你們兩個這回要是考過關了，說明你們兩個平時勤奮刻苦，還是我寧貝貝的好哥哥；如果又沒有過關，我寧貝貝就不認你們兩個哥哥啦！”

    成俊嚇得舌頭吐得老長，說：

    “哎呀，這麼嚴重呀？”

    寧傑知道寧貝貝人小心眼多，對他們在用激將法呢。不過寧傑還是鄭重地對妹妹說：

    “貝貝放心，我們兩個一定會考過關的！”

    ……

    這一天陽光燦爛，是自學考試英語結業考試的日子，某學校考場內外人頭攢動，應考的年輕人非常多，看來現在的許多年輕人都在與時俱進，充實自己，強大自己，追求自己憧憬的未來。

    近代名人梁啓超有一句名言：少年強則中國強。我們的國家大有希望！

    寧傑和成俊從考場裡出來，發現許多人的目光都在向一個方向聚焦，指指點點，不時在低聲議論：

    “新鮮，出家人也參加自考呢！”

    “這年頭，神仙都動了凡念，也要與時俱進呢！”

    ……

    寧傑和成俊隨著人們目光聚焦的方向看過去，看見了一個身著比丘尼服飾的年輕女子手上拿著書本，剛剛從考場裡出來。

    成俊眼尖，他在寧傑的耳邊說：

    “寧哥，那不是雨霏姐麼？”

    寧傑仔細地看了看那個比丘尼，果然是文雨霏。恰好在這個時候，文雨霏偶爾一回頭，她的目光與寧傑的目光交集在了一起，兩個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成俊十分機靈，拉著寧傑的手趕緊走了過去。成俊熱情地向文雨霏打招呼：

    “雨霏姐好！”

    可能是這裏原離文雨霏出家的雲靜庵遠，也可能是文雨霏怕旁人好奇注意她和寧傑、成俊，文雨霏此時沒有動輒合掌唸佛，她親切地向寧傑和成俊點點頭說：

    “你們兩個也好！”

    成俊拍了一下腦袋說：

    “哎呀，我家裏還等著我回去辦事，我就向你們二位告辭了！”

    寧傑、文雨霏向他微笑地點點頭，他就如飛地走了。

    寧傑和文雨霏站在原地，考生們從他們兩個人的身旁走過，最後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寧傑打量了幾眼文雨霏，一年多不見，文雨霏的氣色好多了，臉色健康紅潤，身材婀娜結實，她似乎又回覆到了二三年前青春美麗的模樣，只是比那個時候要顯成熟穩重了。

    歲月蒼桑，艱苦磨礪。

    文雨霏也打量了寧傑幾眼。她先開口問道：

    “寧傑你好嗎？”

    “謝謝，我還好。”

    寧傑把自己與成俊在同一個工廠幹保安工作的事告訴了文雨霏。文雨霏說：

    “你好我就心安了。”

    兩個人這時候都沉默了，他們倆同時想到了幾年前在高中學校裡的深情對視，長江岸邊的手牽手。不過時過境遷，兩個人都只是把那些溫馨當成了歲月的葉片，永遠地深藏在了心底，此刻坦然地面對現實。

    寧傑首先打破了沉默問：

    “雨霏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文雨霏微笑著說：

    “你現在不是看到了一個健康的我了嗎？我感激你和成俊當年送錢我，我做了肝臟手術……我也戒掉了毒……幸虧我的師父住持，仁心慈善，一年多來每天熬草藥我喝，運氣功給我治療，精心照料我。我現在其它的毛病都好了，就是……就是和你以前一樣的……乙肝病毒攜帶者……我檢查了好幾次……聽醫生說……這個毛病可能是一輩子……”

    寧傑聽了文雨霏的話，先喜後憂，為文雨霏身體基本恢復健康而喜，又為她和自己有一樣的毛病而憂。而且她剛纔說這個毛病得伴隨她，也包括寧傑自己的人生一輩子，陰影籠罩他們一輩子，他們會一輩子敏感、多疑、小心、孤獨……

    寧傑心裏感到深深的悲傷，為文雨霏，為他自己，也為億萬乙肝病毒攜帶者們……

    但是寧傑表面上還得強作笑顏，他說：

    “雨霏，無論怎麼說，我還是要恭喜你基本上恢復了身體健康！”

    “謝謝你。”

    文雨霏嫣然一笑，仍然是那麼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