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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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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思念綿綿

    寧傑還是繼續租住麗姐的兩間房。

    他把先前準備與清雅結婚的新房空著,裡面的所有的東西的擺設都是按照清雅當初的擺設原封不動。每當寧傑思念清雅的時候,他就常常一個人走進這間屋子裏,到處仔細地端詳,在這裏去追尋清雅當初的倩影,去傾聽清雅當初歌唱般宛轉的聲音,去吸取清雅留下來的清香的氣息。

    寧傑把這間新房當作自己對清雅的念想。

    新房進房間的正面是一張大床,大床的正上方掛著一幅寧傑與清雅的婚紗結婚照。照片上的清雅笑靨如花,那兩條細長的眉毛沒有描,自然真實,而且完全舒展開了。寧傑的手攬住了她的腰,她則幾乎把頭完全地倚在寧傑的肩膀上,一副幸福滿滿的神情,而寧傑的神情現得有點靦腆。

    寧傑記得與清雅照這張結婚照是在他協助警方打掉了那個傳銷犯罪集團之後的第三天。那天的陽光格外燦爛,寧傑和清雅的心裏格外甜蜜和溫暖。在婚紗店裏照像前,清雅穿上婚紗後特地先給寧傑看,問寧傑她穿得漂不漂亮。寧傑由衷地讚歎她說:

    “我覺得你穿上婚紗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呢,真是太漂亮了,我都有點自慚形穢,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呢!”

    清雅被寧傑讚揚得俏臉生花,光彩照人,她的兩條細長的眉毛都在歡快跳躍。她撅著嘴說:

    “聽你太誇張了,喜歡我也不是這樣捧人的。不過我還是聽得心裏甜蜜!”

    她接著雙手摟住寧傑的一隻胳膊說:

    “我再不許你今後胡說,啥'自慚形穢'、'配不上'的?你是我心中最帥、最完美的男人,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一輩子都會幸福的!”

    寧傑捧住清雅美麗的臉龐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期期艾艾地對清雅說:

    “清雅……我特別喜歡你的這兩條又細又長的眉毛,從我見到你第一面的那天起,它就深深地打動了我的心……它使我感到你的美好、你的真實……我覺得你待會兒化妝的時候別描它,我喜歡它的真實……”

    清雅對著牆上的鏡子照看了看自己的眉毛,她對寧傑點點頭說:

    “好的,小杰,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就保留。”

    所以後來清雅化妝時就沒有描眉毛。

    兩個人在合影的時候,清雅又緊緊地挽住了寧傑的胳膊說:

    “小杰,我從此刻起就要緊緊地挽住你,挽住你一輩子!啊,我感覺現在好幸福啊!”

    清雅說著把頭倚靠在了寧傑的肩膀上,恰恰在這時候,照像師興奮地衝他們兩個人喊道:

    “好,這個造型自然、真實、甜蜜,OK!”

    接著聽見“啪嗒!一聲,寧傑就和清雅留下了這永恆的一瞬間的留影……

    寧傑現在凝視著照片上清雅的美麗無比的面容,凝視著清雅的那兩條神采飛揚的細長的眉毛,他就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了那天清雅照婚紗照的時候,偎依在自己的身邊的一顰一笑。可是麗人已經長逝,寧傑的心裏有說不出的痛楚啊!

    在大床的旁邊有一個搖籃式的小床,這是當初清雅執意要買回來的。它並不適合婉兒睡,因為三歲多的婉兒根本就睡不下這張床了。在買回這張小床的當天的晚上,清雅俏臉含羞地對寧傑說:

    “小杰……我想……我想咱倆結婚後馬上就要一個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歡,讓他(她)睡在這張小床裡……因為他是我們倆愛情的結晶啊!”

    “可是,”寧傑有些猶疑,“我們兩個人都是乙肝病毒攜帶者,我擔心會遺傳,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過這樣的提心吊膽的日子……”

    清雅打斷寧傑的話,語氣肯定地說:

    “絕對不會的!我這兩天在幾個大醫院裏諮詢了醫生,你作為父親對孩子沒有很大影響,而我作為母親會對孩子有傳染的風險,但是孩子生下來後我們就立即給他(她)注射乙肝疫苗以及免疫球蛋白,就能十分有效地阻斷母嬰的垂直傳染。我的婉兒當年出生時就是這樣處置的,所以她現在非常健康。”

    “啊,你連這些都打聽清楚了呀?”

    寧傑有點驚異地問。

    清雅的臉紅紅的,害羞地埋在了寧傑的肩頭,把嘴湊在寧傑的耳邊輕聲說:

    “誰要我們倆這麼相愛呢?我一定要生出一個小寶寶來見證我們兩個來之不易的愛情!”

    “好的,那我就都聽你的。”

    寧傑也柔情地答應著,他把自己的灼熱的嘴唇深深地印在了清雅緋紅的臉頰上……

    寧傑此刻又一次地回憶起了這個甜蜜的細節,他用手輕輕地搖了幾下搖籃小床,滿心的悲哀隨著搖動的小床旋轉、散發,他不由一遍又一遍無聲地吟誦蘇東坡的那首懷念亡妻的詞作《江城子》,深刻地體驗到了蘇東坡對他亡妻的深沉的愛和無盡的思念: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

    寧傑以前租住的這間房就讓婉兒搬進來與他同住。寧傑在房間的中間掛了很大的一張布簾,寧傑睡外面的一張大床,婉兒睡裡面的一張小床。

    進屋的地方擺著一張桌子,幾個凳子,寧傑和婉兒平時就在這張桌子上吃飯,婉兒也在這張桌子上玩遊戲、看連環畫,有時候纏住寧傑坐在桌子旁邊講故事。

    白天還好過,可是到了夜晚就讓寧傑十分難捱。

    幾乎在每天的半夜,婉兒都會從夢中哭醒,穿著單衣、打著赤腳跳下床,徑直開啟房門哭著說要去找媽媽。有好幾次把麗姐也給驚動了,連忙從她那裏跑進寧傑的屋子裏來跟寧傑一起鬨慰婉兒。

    待婉兒被哄慰得不哭鬧了,她就要求寧傑守在她的床頭,她會一遍又一遍地問寧傑——媽媽到底去哪兒了?她為什麼不要婉兒了?是婉兒不乖不聽話嗎?那麼婉兒一定會改正。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爸爸你告訴婉兒說在夢裏可以見到媽媽,可是我在夢中見到的媽媽總是看不清楚媽媽的面容,我讓她抱我,她卻老望著我痛哭啊……

    寧傑聽到婉兒問的這些問題,自己的心就像是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地剜著。女兒每天都在思念自己的母親,而寧傑也每天在思念自己摯愛的妻子,真可謂“不思量,自難忘”啊!但是寧傑也覺得他們父女倆不能老陷在這樣的思念裡不能自拔,生活總是向前的,女兒也是慢慢在長大的,緊咬牙關朝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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