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一大早被護士推出去進行了抽血，做CT、彩色B超等幾項檢查，檢查完了後，清雅回到了病房，寧傑和派出所的李所長等幾個領導都陪著清雅說話，大家都在等待檢查的最終結果。

    幾位領導爲了不使病房裏的氣氛太沉重，都有意地逗婉兒。

    一位領導笑著問婉兒說：

    “婉兒，你是喜歡媽媽呢，還是喜歡爸爸呢？”

    婉兒歪著小腦袋看看寧傑，又看看清雅，說：

    “爸爸、媽媽我都喜歡。”

    “如果非要讓你只選一個呢？”

    婉兒眨著好看的眼睛，一會兒看看清雅，又一會兒看看寧傑，小腦袋思考著這個對於她來說十分“嚴肅”的問題。她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嗯，……我選媽媽，因為是媽媽生下了我，又養了我三年……嗯，不對，我選爸爸，因為爸爸待婉兒真心誠意的好哪……那我這樣，每個月單號我選媽媽，雙號選爸爸，您說行嗎？”

    病房裏的人們聽著都笑了。那位領導輕輕地一擰婉兒的小鼻子，故意扳著臉說：

    “那你就沒有時間喜歡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們了。你看我們叔叔、伯伯不也真心誠意地對你好嗎，今天特地來看望你媽媽，看望我們可愛的小婉兒？”

    這個問題也許難住了婉兒，她先跑到寧傑的面前抱住寧傑的雙腿想了想，然後再跑到清雅的病床前把小腦袋倚靠在媽媽的懷裏，最後小腦袋一點一點認真地說：

    “我剛纔想好了，我當然很喜歡叔叔、伯伯們了。一年裏除了單號、雙號不是還有許多節假日嗎，我節假日裏喜歡您們吧，我就在每個節假日裏來看望叔叔、伯伯們，就像叔叔、伯伯們經常在節假日裏看望許多家庭一樣！”

    整個屋子裏的人們都為婉兒的精采的回答鼓起掌來。清雅用手撫摸著婉兒的小腦袋，母性的目光裡充滿了慈愛與自豪。

    李所長問婉兒說：

    “婉兒，你長大了想幹啥呀？”

    婉兒想了想說：

    “我長大了首先要當個護士，每天照顧好我的媽媽，不讓她生一點兒病，更不許她住進醫院！然後呢，我再當一個大老闆，讓我的爸爸就在我手下打工，免得他每天到處辛苦地找工作！”

    幾位領導相互看了看，都點頭稱讚說：

    “這真是一個孝順的好閨女，滿心裏都是她的爸爸、媽媽。”

    清雅和寧傑都爭著想抱婉兒，聰明的婉兒先跑到寧傑面前讓寧傑抱抱、親親，然後就跑到清雅跟前，賴在媽媽的懷裏不願意出來了。

    屋子裏的人們正說得熱鬧，病房門口進來了一位護士，面無表情地問道：

    “請問誰是吳清雅病人的家屬？請你到醫生的辦公室去一趟。”

    寧傑看了一眼李所長他們，李所長對護士說：

    “我們都是她的家屬，都關心她的身體健康，我們都去聽聽吧。”

    護士稍猶豫了一下，最後答應說：

    “那好吧，你們都來一下。”

    寧傑俯身微笑著對病床上的清雅說：

    “清雅你好好休息，讓婉兒陪著你，我們去問清楚了你的身體情況也就放心了，我爭取早日帶著你出院。”

    清雅點點頭，回了寧傑一個溫柔的微笑。

    寧傑和李所長他們跟隨護士來到了醫生辦公室。護士對一位正在察看病理照片的醫生說：

    “胡醫生，病人吳清雅的家屬都來了。”

    胡醫生抬頭衝寧傑他們禮貌地點點頭。護士隨即退出了辦公室。胡醫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一副近視眼鏡，所以他看病理照片，他的眼鏡幾乎都是貼著照片在仔細地察看。

    寧傑主動地上前問醫生說：

    “我是吳清雅的丈夫，請問……”

    胡醫生的眼睛離開了照片。他用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仔細地打量了寧傑幾眼，毫不客氣地說：

    “哦。我說你是一個很不合格的丈夫，你的妻子病得這麼嚴重，你今天才把她送來。我可負責任地告訴你——很可能為時已晚了！”

    “啊！”

    寧傑的腦袋像是驟然被狠狠地打了一悶棍，“嗡嗡”作響！

    在場的幾位派出所的領導都詫異地相互看了一眼，李所長連忙問道：

    “請問醫生，病人她患的是……”

    “她患的是肝癌，已經到了晚期！”

    胡醫生說著，用手指點著照片上的一大片陰影給幾個人看，他說：

    “你們看，大量的癌細胞已經吞噬了她的絕大部分肝臟，並且還向其它的器官擴散，昨天晚上她被你們送來的臨床症狀是典型的肝昏迷！”

    寧傑臉色蒼白，吞吞吐吐地問道：

    “醫生，您們會不會診斷……有誤？她一直都是很健康的呀！”

    胡醫生聽了寧傑的話十分不高興，他站起身來斥責寧傑說：

    “小夥子，你是在懷疑科學還是在懷疑我們做醫生的職業技術水平？我倒是在懷疑你們年輕人的所謂愛情，你的妻子病到這樣的程度，平時肯定有些症狀，你與她長期朝夕相處卻一點都沒有發現，聽任她被病魔吞噬，你絲毫不關心你所愛的人卻只關心你自己，你的愛情也太脆弱和虛偽了吧！”

    “我……”

    寧傑被胡醫生懟得滿臉羞紅，他現在很難與醫生解釋清楚：他與清雅從認識到領結婚證再到今天，他們兩個人剛剛過了十天整，他對清雅平時的身體狀況根本就缺乏瞭解啊！

    李所長趕快來給寧傑解圍，他對胡醫生說：

    “醫生，您對他們夫妻的事情缺乏瞭解……我請求您，給他的妻子最好的藥、最好的治療方法，我們想辦法來解決費用問題，她實在是太可憐了啊！”

    寧傑這時候什麼也不顧了，“撲通”一下跪倒在胡醫生的面前，額頭在地板上“砰砰”地磕著，他大聲地哭喊道：

    “醫生請你救救我的妻子，救救她呀！”

    隨著寧傑的哭喊聲，辦公室的窗外猛然響起了一聲炸雷，瓢潑大雨隨後傾瀉而下。

    老天爺似乎也在為清雅、為寧傑，為這一對苦命的鴛鴦痛哭不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