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
沉默在小樹林蔓延,樹葉發出莎莎微響,將這一方天地襯得越發寧謐。
葉綺煙看著他漂亮的眼眸,淡漠仍在,卻多了一些東西,那是在經過一些事之後,纔有的成熟感。
寂冥何嘗不是可憐人。
“都過去了,會好的。”瑾祁印將臉別過去,他在怕。很早之前他便認真的分析過,寂冥和無姬之間的羈絆,並非寂冥一廂情願。
而是自始至終在他與無姬之間都有一道無可避免的鴻溝。他想跨過去,前提是能站在她身邊,給她一個完全自由的世界。
那種濃烈的,深入骨髓的情感,直逼人心魂。驚心動魄,退無可退。
“都過去了?呵呵……還沒有過去……”她突然在凌冽的月色下笑了,不知在笑什麼……彷彿靈魂被刺穿……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是否會在心中為我落淚,拋去身份。”他問的如此真誠,這又讓她如何回答。
“這一天永遠不會來。”手上握著得雜草被她在手心中揉成團。
“綺煙,答應我,以後別離開我身邊,好麼?”瑾祁印這話一出口,內心便笑了,笑得那般蒼涼。無論此次結果如何……葉綺煙絕不可能在他身邊長久待著。
她一個愣怔,這個問題,她也在問自己。
只可是……沒有答案。
深吸一口氣,對上他無良般的眼眸,攀上他落在她肩頭的手,一個一個將他的手指扳開,毫不猶豫的,甚至絕情的,將它們移開。
而瑾祁印的臉在那一寸寸的拒絕裡,一點一點失去血色。
直至他的手脫離她的肩,無力垂落。手突然沒了落處,於是略顯尷尬的,握上週圍的枯木,指結凸起,捏的那枝條“咔咔”作響。
“休息吧。”語畢,葉綺煙便側身睡下,枕在大頭柔軟的毛髮上。不在看瑾祁印的目光,她怕這一看,便又陷進去……
他倆之間……就這樣吧。
見她並不想理會,他只能苦笑,顫巍巍的站起來,這才發覺腿竟如此無力。身形一晃,澀然扯起嘴角。
“終究……是我強人所難了。好好休息吧,明日是一場硬仗……”
瑾祁印斂眉無言,這時候語言已無任何意義,兩條分開的平行線註定了相交不到一起。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可是神……即便是轉世……可她依舊是神……
然他沒見著的是……背對著他的葉綺煙,眼角也有兩行不止的清淚……
如他們所言,長痛不如短痛……瑾祁印離去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隨著瑾祁印的離開,她的心反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趕緊睡吧。她隱約覺得明天會有大事發生,心總是很不安,晶星之鏈也一直不安分。但此刻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休息。
眼皮越來越沉,很快便陷入溫潤似玉的夢中,夢的顏色是微粉,她在花叢中淺笑吟吟……
第二日,天一大亮,孤裘蒼便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看起來樣子十分著急。
還沉浸在美夢中的葉綺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沙啞的聲音輕聲道,“好早。”
不一會兒琴衣也醒了,她將葉綺煙扶了起來,兩人都疑惑看著孤裘蒼。
“王上,王上!不見了!”孤裘蒼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原地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撓著頭,方纔他在天矇矇亮的時候醒來沒有看到瑾祁印。
“我以為王上可能去方便了,當時也就沒在意,可誰知過了這麼久,他還沒回來。”孤裘蒼開始急得頭上都在冒汗了,這重要關頭這王上這麼就不見了?
“而且……而且煙竹也不見了!”這也太詭異了。
葉綺煙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氣味,推開琴衣,焦急的上前走一步,大頭也在這動靜中醒了過來。
“他可有說什麼?”她發現,此刻她說話都在顫抖。
“沒……沒有啊,以王上現在的性格是不會無緣無故的走的,如今的他成熟穩重他做事總會事先考慮……”逐漸孤裘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低頭陷入沉思。
“事先考慮,他早就想好了……”她突然想起了昨晚。
“糟了!王上一定是昨晚就去了極玄城!否則他也不會帶上煙竹阿。”孤裘蒼大叫不妙,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以瑾祁印的個性怎麼可能會讓葉綺煙跟著冒險,他可是即使自己去死也不願見葉綺煙陷入危機的人啊。
葉綺煙笑了笑容色秀麗透著清冷,雙眼如蒼涼幽邃,白皙的肌膚上由於昨夜沒睡好的緣故蒙上一層黯色,昨日他說的那番話是來道別的麼。
為什麼那時她沒聽出來呢。
“獨耳我們趕緊去極玄城吧,也許現在去和瑾祁印碰面還來得及。”
孤裘蒼聞言狠狠的點了點頭,他知道綺煙心裏還是有王上的。那種表情不會騙人。
將青鳥獸召喚到地面後,一行人便乘著青鳥獸出發了。
瑾祁印你到底想幹嘛?
青鳥獸飛行的速度在孤裘蒼的要求下飛得更快了。
瑾祁印你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必勝的把握。
單槍匹馬的闖極玄城,後者更多一些吧。
幾人坐在青鳥獸的背上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誰都不想打破這寧靜。只由著青鳥獸在這火速的飛行。
極玄城內,處處都是歧狼族士兵,百姓們幾乎日日不敢出門,寂冥實行的暴力政策容不得絲毫有反動之心的人。有,則殺。
“等會我們裝作過路商人即可,綺煙我們幾個都要稍微打扮一下。”孤裘蒼看著極玄城入口,嚴守計程車兵,在巨樹林蔭的遮蔽下,輕聲說道。
“嗯,明白了。”葉綺煙讓大頭繼續躲在她的耳後,她和孤裘蒼打扮成夫妻,琴衣就是妹妹。
眾人喬裝之後,便進城!
“哎哎哎!你幾個,什麼人啊,從哪來要去哪啊。”正當他們以為能順利進城時,一陣吆喝聲打斷了。
見狀孤裘蒼立刻陪上笑臉,好聲好氣道,“這位大哥,我從那邊的青城來,去極玄城內談生意的,嘿嘿嘿。”
那歧狼族士兵立馬眼睛放光,故意咳嗽了幾聲,腦後兩個吊墜般的東西一直晃啊晃,“你進城做生意?”
“是啊是啊,還望大哥行個方便。”如此低聲下氣的去求一個貪婪無度的小士兵,葉綺煙內心在作嘔。但想必獨耳此刻比她心裏還崩潰吧。以前那個說話做事不經過大腦的孤裘蒼,如今也學會看別人臉色做事了。
俗話說得好,能屈能伸纔是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