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宇說著，就伸手去摸起了那根柺杖，勉強撐著站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走了。

    直到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變成周圍環境中極不顯眼的一部分時，李朵才從衚衕口出來，看著那一高一低的背影，李朵的心裏暗暗升起了一股壓也壓不住的恨意，咬著牙暗道：

    “學長，你放心，那個把你變成這樣的傢伙，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

    李朵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自己那間沒收拾出來的屋子燈亮著，裡面隱隱約約地傳出抽泣的聲音。

    保姆見她回來，立即迎上來說道：

    “其實夫人之前也試著去收拾了幾次，但是每次進去，都是這般場景，先生不忍心，就勸她說讓我來收拾。但是夫人只說我不知道那些東西的故事，怕一不小心丟掉了什麼，你又怪罪，所以堅持要自己來，於是便一下子放了那麼久。

    這不，今天笑笑一睡下就開始收拾，眼淚就沒停過。”

    李朵聽了，知道柳葉子是想起了李燦，便緩緩說道：

    “知道了，這裏有我就好了，您先歇著去吧。”

    保姆走後，李朵輕輕推開一個門縫，就看見裡面依舊和下午看見的時候一樣，不，是比那個時候更加凌亂，柳葉子這會兒手裏正託著一件小衣服抹眼淚。

    那是李朵小時候最喜歡穿的一條裙子，可是後來李燦淘氣，在上面灑了顏料，就洗不乾淨了，李朵發了好大的火。後來李燦知道錯了，就又拿了些顏料在上面畫了一幅畫，李朵看到之後高興極了，說那衣服現在就是藝術品，要在家裏擺著，不能再穿了。

    李朵看了，突然自嘲道：

    “真的好醜啊，我當時竟然還覺得特別漂亮來的，那個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雖說自己也有點觸景生情，但是李朵知道，不能再讓柳葉子這麼難過下去了。

    “喂，大晚上的在別人房間裡這樣哭哭啼啼，你是想嚇死誰啊？”

    柳葉子聽到聲音，立即停止了哭泣，揹着李朵抹乾了眼淚，才轉過身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笑著說道：

    “小燦，你回來啦？我叫阿姨給你留了晚飯，你快去吃點吧，這邊我這兩天就收拾出來，不會讓你在客房住太久的。”

    李朵看著柳葉子楚楚動人的表情，心裏也跟著心疼，一個揪心，就上前伸出手去說道：

    “不要收拾了，你只要告訴阿姨，所有的東西都留下，分好類整理出來放在地板上就可以了，到時候我會自己來擺的。現在，跟我一起出來，陪我吃飯。”

    柳葉子很久都沒有看過李朵的笑容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恍惚地覺得，李朵就要回來了。眼前的這個孩子，心裏正在發生某種變化，讓她有些放心，又有些難過。

    但最終，她還是伸出手來，對著李朵笑笑，然後和她一起去吃了飯。

    在飯桌上，擺著一張體育晚報的報紙，最上面的一個版面，寫的剛好是跟棒球有關的內容。

    李朵好奇地問道：

    “怎麼家裏除了我，還有人讀這種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