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那是因為不能讓人知道，每次的徵選都代表著眾多的不適任者因此送命，什麼就算落選也會成為東殿巫女那都是假的。只有靈魂本質純粹，天賦強大的人才能承受修補封印所造成的能量掠奪，但那也頂多是撐個幾年而已，這也是為什麼大祭祀只有一年一度，因為修補封印而耗損的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休養回覆，如果持續的修補只會讓被選上的神臨巫女直接斷送性命，這樣反而會更加麻煩。其實東殿的人大概都知道神臨巫女的職責所在，但沒有人意識到怎麼從候補者挑出有著如此實力的人。”

    水狼的話語淡然而麻木，但那卻是多麼殘酷而又冷血的事情。

    “直接修補封印，誰還活著就誰當神臨巫女，就是這樣。”

    “太......”

    藍菈莉卡簡直說不出話來，她從沒想過烏利卡是這樣被選上的，但烏利卡其實是......

    “等等，為何詛咒冰龍的封印修補需要如此的費力？就算它跟你跟其他五大災禍並不一樣，但封印的本質應該都是相當得纔對，其他災禍不就只是使用法陣和那些陣點的水晶做為封印就足夠了嗎？”

    蕾姆再也坐不住的站起了身，乾脆的靠上了一邊的牆壁，而水狼則是像早就知道對方會問如此的問題。

    “嘛！其實不一樣呢！畢竟也是封印一個強大的生命，當然跟靈魂水晶的層次不樣，所以不管是封印的方法，還是修補守護的方法，都跟五大封印完全不同系統，封印本身如果沒有如此的修補，老實說很快就會耗損殆盡，這算是件殘酷的事實。”

    “那麼迴歸你前面的話，這些神臨巫女本身應該知情纔對不是？”

    竟然知情，卻仍舊能如此無冤無悔的扛下一切，直到生命凋零嗎？

    一個人或許可以做到如此，但是真的“每一位”神臨巫女都是如此嗎？

    “所以選上的才清一色都是孩子。”

    答案不言而喻，大部分的孩子不會理解何謂不合理，就算聰明些知道這是不合理的，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而之後透過東殿的教育，她將會將之認為是侍奉無名無方得理所當然，變成了只為封印而存在的人偶。

    “但如果是鍛練過的成人應該會有更強大的承受力纔對啊？”

    沒想到東殿是用著如此殘忍的方式，對於一直把東殿當做絕對的藍菈莉卡再度陷入了混亂。

    “並不會，那是靈魂本質的問題，而且這樣說雖然很諷刺，但封印的修補需要得是靈魂的能量，而越是新生的才越有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將漸漸耗損，到了某個程度，神臨巫女將不再是神臨巫女。”

    那麼就意味著無法承受封印，死期的到來。

    “我從來不知道。”

    “不可能會知道的。”

    並不是想要責備藍菈莉卡，水狼只是理所當然的這麼說著。

    “這世界有太多想要隱藏的心思，沒有人能夠洞悉那些，如果有人能夠了解，那也不是能夠輕易就能夠承受的，因為所有的想法不是輕易可以用對錯來分，只是爲了一些念頭，一些執著，一些立場而思考而已。做出具體行為後，纔有那所謂的是非對錯，知道這些只會讓自己陷入混亂而已。”

    “這是親身體驗？”

    “這是現學現賣。”

    水狼對蕾姆哼笑了聲，倒也沒說是跟誰學的，閉上了眼休憩了片刻後，才又緩緩的睜開。

    “神臨巫女的選擇問題先到這裏吧！總之，埃特拉傑爾是唯一使用靈魂水晶成功的生命，但竟然成爲了生命，當然就是不受控制的，更別說還是太過強大的存在。五大賢者創造出的怪物沒有靈魂就已經有了強大的破壞力，在當時就已經不受控制造成了不小的災害，且那時的他們根本找不到辦法破壞自己製造出如此強大的存在，雖然有提出用災禍自身去消滅災禍的理論，但誰又能去控制已經具有形體的災禍？就像是一群老鼠想要去幫一隻貓繫上鈴鐺那樣的天方夜譚。所以他們退而求其次，利用其他不足已成為形體的靈魂水晶牽制那些怪物，封印在某個定點。連這些怪物都那麼費力了，那麼埃特拉傑爾的力量就更不用說了。”

    “但你是真正的生命不是？用如此蠻橫的方式封印。”

    剛剛水狼就說了，埃特拉傑爾跟五大災禍是不同層次的東西，蕾姆不贊同的皺起眉頭，而水狼很顯然沒有料到蕾姆會如此反應，一愣後才勾起了笑。

    “是沒錯，不過我這樣說其實沒有惡意，森精跟人類其實也不太想互相溝通吧？更不會想要去跟半獸魔物溝通，那麼誰又能確定一個剛新生的強大魔物會聽得懂你的溝通，再說了，就算懂得，這種光是經過就能造成冰天凍地的毀滅性力量誰又能不懼怕？”

    “予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你。”

    “你這樣說自己不難受嗎？”

    看著兩張擔憂的面孔，藍菈莉卡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更是緊緊的握成了拳，水狼不禁打從心底感謝那從來不曾相信的上天。

    或許自己的運氣真的不錯，能夠在這時刻，遇到打從心底為自己難過的人們。

    “我那時候不知道所謂的難受是什麼。”

    水狼只能如此的回答著，他現在的確不記得當時的自己是怎麼個想法，畢竟那算起來都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更別說他連當時的自己到底是否真的有想法都不甚確定。

    “我從有記憶以來，就是在那被封印的洞窟，看著人們，直到成為烏利卡，至於是爲了什麼成爲了神臨巫女，也只是一念之間，應了要求而已。我頂替了當時一個瀕死的小鬼，承接了那個身體，之後的事情藍菈莉卡就大多都知道了，就是成為神臨巫女的每一天。”

    “所以那封印其實對你沒有效果？”

    “嗯，當然有效果，最初開始我想的確是被封印的動彈不得應該是沒錯的。”

    水狼對於蕾姆的敏銳有些感到無奈。

    “但我只能說，後來是因為我從沒有想過要掙脫出去吧？所以也無從證實到底是封印較強還是我比較硬，至於為什麼不想離開封印我也不知道。嘛！其實如果真的要掙脫，我也不是真的就那麼容易說離開就離開，就算是現在，我也是有一部分跟那個小鬼的魂魄留在那個封印的地方，但就我在這裏的結論來說，的確有點諷刺。”

    “你說那瀕死的孩子。”

    “啊，是個剛當上神臨巫女的小鬼跟我的交易，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會變成這樣算是他的願望吧！只是這願望現在看來得利的是我，哈哈哈。”

    “那麼第六賢者呢？他創造了你，難道當時不打算救你？”

    “嗯，這個嘛！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我想他應該也是想要救我的，只是沒辦法。”

    “沒辦法？”

    水狼偏了偏頭，像是有些不甚確定。

    “當時他已經因為創造災禍而遭到制裁了。”

    “什......”

    “蕾姆，雖然你說第六賢者擁有靈魂不滅的本質，但那隻限靈魂而已，就算他有時間的魔法可以讓自己長生不老，不代表被碎屍萬段還能復原的。”

    水狼的話讓房內陷入一陣沉默，過了許久蕾姆才嘆了口氣。

    “這就是為什麼你不想讓我見第六賢者的原因嗎？”

    因為已經不在了，就算在文獻上對方是如此無所不能，但那也只是過去的事情而已。

    “嘛！埃特拉傑爾實在太強大了，甚至當時沒人殺的死，就算是靈魂水晶也根本無法牽制，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用人命了。”

    沒有直接回答蕾姆的問題，水狼盤起了腿支著下巴，再度說出驚人之語，這也就是為什麼要用靈魂去補強封印的原因了。

    因為靈魂水晶也只不過是靈魂的半成品，想要封印住真正的生命，大概就只有生命可以為之。

    “所以五大賢者當時用了無數個生命，將埃特拉傑爾牽制在現在的東殿。”

    “予無法接受，用生命壓制生命這種事情。”

    “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你也不能說他們自私，因為到最後他們也陪了性命。”

    水狼瞥了一眼從進房後就再也沒有吭聲的黑貓，才又轉回了視線。

    “六大祭地被說是供奉著無名無方使者的地方，在某方面來看，除了東殿是因為封印著詛咒冰龍，其他就是祭祀著五大賢者功績的地方，但其實並不是如此，坎第爾整個地方，其實就是封印詛咒冰龍的封印陣。”

    “所以五大賢者利用自己的靈魂當做基點，做出了這個法陣將詛咒冰龍永遠封印就喪了命。”

    蕾姆和藍菈莉卡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出自己現在心中的感想了，水狼的話語一次比一次具有衝擊性，都讓兩者覺得就算等下說出更驚人的事情也就如此而已了。

    而這件事情又顯得無比的諷刺。

    人們用著自以為是的觀點看著詛咒冰龍，創造了那些自己無法控制的存在，又懼怕著他們，寧願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將之封印。

    而最後，對埃特拉傑爾而言，這卻像是一場鬧劇一樣，在他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以為封印系統相當的完善，殊不知只是因為冰龍並沒有動念離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