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是對是錯
很多人反對,很多人覺得不妥,特別是在人族的兩大王國批評聲浪不絕,但使節團不顧反對聲音先一步出發探路。
數個月後,全大陸最重要的會面就此展開。
魔王庫魯希達與勇者亞諾斯的會面不只是魔族和教廷重要成員都一齊出席,反對的陸安王國和羅斯王國的國王同樣不敢失禮缺席,矮人族、龍族、精靈族以及許多大部分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少數民族都派出足夠份量的人物作代表致敬。
除了和平協議外,兩族爲了化解仇恨更進一步的放寬兩邊的商貿活動,算是第一份見面禮,面對藍血怪物的合作同樣也在討論之列,至於之後的細節則交由專員談判。
庫魯希達和亞諾斯握手的畫面由魔法相機捕捉,傳遍整個大陸,和平成為所有人最常提及的字眼。
混血村正式更名為止戈之城,將在城外建造一座巨大的和平雕像為人魔大戰永遠劃下句點。
經歷重重變化,亞諾斯和庫魯希達都忙得不可交,但他們當初的幼稚的理想總算是露出一絲曙光。
他們也終於有這個機會在止戈之城一聚。
亞諾斯出任聖騎士團團長是所有人意料中的事情,他也沒有做作的婉拒,至於教皇人選他推舉泰勒擔任,雖然要經過所有長老投票決議,但是在尼克森自保出局的狀況沒有人會反對亞諾斯的決定,而且保羅本身也不是野心家。
在二樓包廂裡一個人默默啜飲啤酒,亞諾斯看著窗外底下的旅人,他看到兩名人類對著一名牛頭人傭兵低聲指指點點,牛頭人傭兵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走上前,就在旁人以為會爆發一場衝突時,牛頭人和兩名人類交談幾句後哈哈大笑,其他人看到這一幕不禁也勾起嘴角,回去做自己手上的工作。
也許人族和魔族渴望和平的程度超出想像,亞諾斯心想,包容力也不容小覷。
庫魯希達推開門,“抱歉,來遲了,被一些公文給耽擱。”
“沒關係,記得買單,可以的話再來幾萬密特花花。”
“做夢。”庫魯希達坐到亞諾斯對面的位置,“聖騎士團長沒漲薪俸嗎?”
“有,但和我的預期還是有落差,怪不得以前溫斯頓要搞外快。”亞諾斯舉起手上裝滿啤酒的木酒杯。
庫魯希達舉杯相碰,兩人一飲而盡。
“你剛纔說你被公文給耽擱,你以前不是都沒這個問題?”話一說出口亞諾斯就後悔了。
“芭貝蕾特過去為我做了很多很多,有些東西果真要失去纔會懂。”庫魯希達平靜的說,“現在我打算設立位行政長官,幫我處理一些大事。”
“在這點上我有把握比你走得更前面。”
“怎麼說?”
“我讓安德魯擔任聖騎士團副團長,把所有事情都丟給了他。”
“哈哈哈,副魔王?這想法蠻有趣的,不過怎麼有種未來會被他推翻的感覺。”
“器量器量,作為一個王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嗎?”
服務生把餐點送來包廂,是位年輕活潑的夜魔族,夜魔族和吸血族一樣無論男女都天生俊美,當他們脫下戰甲為別人服務的時候,儼然成為止戈之城裏的令一大特點。
“雷頓怎麼沒來?”庫魯希達吃著桌上的餡餅。
亞諾斯干掉一杯啤酒,“他走不開,要我向你致個歉,他下次會再去找你,希望你能幫他介紹一些魅魔。”
庫魯希達揚起眉毛,“我會當作什麼也沒聽到。”
“無所謂,反正我有轉達就好,他現在和茜薇不知道到什麼程度?算了,我也不想知道。”
可能覺得提到雷頓有些不舒服,庫魯希達換一個話題,“卡里曼做得比我想得還要好,機械魔偶如果完成,絕對能打破所有戰爭常規。”
“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禱他長命三百歲,矮人王是個有野心的人,需要有誰制住他。”亞諾斯還記得在會面時所看到在矮人王眼中的火焰,那火焰和熔岩一樣沸騰。
庫魯希達對矮人王倒不怎麼擔心,“除非他傻到想和人魔兩族同時開戰,不然接著的一百年他會很安分。”
“你說了算。”亞諾斯聳聳肩。
兩人再次舉杯相碰。
“我聽說小艾不幹了。”亞諾斯問。
“我有看到她的辭呈,蒲公英團的任務也算是告一段落,想要離開的我會讓他離開。”
“就像蒲公英一樣飛散到整個大陸嗎?”亞諾斯感嘆,“你當初組建的時候就想過會有現在的發展?”
“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沒有誰真的能預料未來。”
“你終究看著比我遠。”亞諾斯佩服的說。
想到芭貝蕾特,庫魯希達有感而發,“有時候看得太遠,反而忽略掉了身邊的人。”
因為這句話亞諾斯想到了喬治,默默喝著啤酒。
“阿諾,你把團長的工作丟給安德魯,那你現在打算做什麼?繼續當吉祥物?”
“我想找機會再去冒險,傳說中的月神泉喝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常生不老?可惜你沒有空,雷頓也沒空。”
“我想我們都過了能夠到處冒險的時期,肩上扛著責任呀。”庫魯希達笑說。
“我和你不一樣,我可是要永保赤子之心。”亞諾斯說,“說真的,魔王,你認為我們到底是對是錯?”
庫魯希達沒有回答,又喝了一口啤酒。
“會不會其實我只是下一個教皇?最近我一直想到教皇死前執著的模樣,我深信我是正確的、我們是正確的,但會不會其實我們錯了?”亞諾斯搖晃著手上的木酒杯,看著上面自己的反射模樣,“我們以為我們是代表人民、代表善,但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善可言,不是善與惡在互相較勁,僅僅是兩種不同的惡爲了控制世界而在互相爭鬥。”
庫魯希達的心微微顫動,“我想沒有人可以回答你的問題,能夠正確回答這個問題的存在必然不是大陸上的任何種族。”
亞諾斯笑了,“天父在上,等死後再由天父審判吧。”
“我想魔神應該會比較偏心。”
“哈哈哈,不用等你的神出手,魔王,如果哪天讓我知道你在禍害大陸我會親自去砍死你的。”
庫希達也笑了,“那......我只好儘量避免這件事情發生了。”
之後兩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話題不只是在兩族的和睦或衝突,更多是閒話家常,聊聊最近遇到什麼蠢事,談談接著又會碰到什麼蠢人,亞諾斯抱怨教廷的摳門和作做,庫魯希達訴苦族長的心懷不軌。
他們緬懷過去,談論當下,冀望未來。
“我等等還有約,和小艾,先離開了。”亞諾斯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
“祝你被甩了。”有點醉了的庫魯希達揮了揮手。
老樣子沒付一毛酒錢,亞諾斯朝庫魯希達比了根中指後開門離開。
包廂裡剩下庫魯希達一個人,過沒多久他從窗戶看到亞諾斯腳步有些蹣跚的離開,他們都喝了不少酒。
“不用等我禍害大陸,也許有些事情如果被知道,你早就拿著聖劍像是童話裡的勇者,闖進魔王城把我給砍死。”
庫魯希達一個人喃喃自語,語氣裡滿是對自己的厭惡。
某日。
庫魯希達的辦公桌上擺著一條面紗和一封辭職信。
屬名者:菲莉。
靠在椅背上,庫魯希達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這是他們倆的約定。
菲莉長久以來以面紗遮臉並不像外人以為的有什麼陰謀秘辛,理由其實很單純,她不希望在自己辭職後被人給認出來,菲莉和芭貝蕾特剛好相反,說起來和渡瑪還比較相像,她是爲了庫魯希達才接手重責,如今沒了威脅自然也到她功成身退的時候。
一時之間,庫魯希達覺得這房間空蕩蕩的,熟悉的人都不在,只有他的王位依舊。
“那個秘書”庫魯希達還是不記得新秘書的名字。
“是的,魔王陛下。”秘書連忙趕來。
“幫我找菲莉的下落,晚一點告訴我。”
“是的,魔王陛下。”
當天傍晚,庫魯希達來到城裏一家新開的花店,店外擺滿各式各樣的花卉,有來自魔王國境內,也有遠從人族東大陸運來的珍品,其中特別不起眼的蒲公英卻擺在店門口的左右邊。
庫魯希達推門進去,響起鈴鐺聲。
老闆娘從架子後面探出頭,看到庫魯希達皺了一下眉。
不知道該說什麼,庫魯希達到處看了看,“我想買花。”
老闆娘說,“明天才開張。”
庫魯希達尷尬的搔了搔臉,“好吧,其實我想約你吃飯。”
菲莉臉色一點變化也沒有,“以什麼身分?”
“一個對你一見鍾情的男人。”
沉默了一陣子,老闆娘重新回到架子後面,然後傳出一個聲音,“我不喜歡吃海鮮,還有,我下禮拜纔有空。”
秘境斐託魯那。
那是一個光是聽到名稱就能讓世界上最老練的冒險者都能嚇的屁滾尿流的偉大魔境,相傳它的入口就在那大陸中央的至高山天神之柱的頂端,只有攀過那高聳入雲的至高峰的神選之人才能擁有進入其中的資格。
在秘境斐託魯那中,滿地都是奇珍異草、滿山的珍稀礦石、滿坑滿谷的強大魔獸還有走在路上都能踩到的上古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