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之上，今天這兒起了大霧，船家吆喝著河套的歌謠，船隻發動機咯吱咯吱的響，白慕霆在輕舟上點燃了一根菸，紀念自己被薛玉活生生拿走的三大堂口…

    晏公師看著白慕霆那悵然若失的樣兒，忍不住輕笑，“霆少主，我還以為你想通了呢。”

    白慕霆抽了一口煙，“想通是想通了，不過還是捨不得，加上三大堂口實際上是我姑姑在管，我一想著這個就覺得越發沒戲。”

    晏公師坐在了他身邊，“有綠林和何修的死士在就夠了，多了反而累身，說起來還是主公夠通透，也夠灑脫，不愧是一代雄主。”

    白慕霆聞言，將長盒放好，脫掉鞋子探足伸進河水當中，“喲，真夠冷吶！晏師，你也別總是在我面前拍我爸馬屁，他有幾斤幾兩你和紅官都清楚。”

    晏公師又笑了笑，和白慕霆聊天當真是有趣的緊，不過不再多說什麼，白慕霆很像年輕時的白蒼雲，戾氣很重，說的多了，反而會讓他反感。

    空臨站在船頭，手裏捧著經書，如同古僧一樣入定，除了江風吹過他的衣角外，一動不動。

    孟葦霖無聊的緊，他們趕路兩天，在船上坐了一天，現在都還沒到河內城。

    突然，船伕的歌聲停了，遠處，迷霧之中，慢慢浮現出城市的天際線。

    孟葦霖驚呼了一聲，猛的站了起來，指著那邊喊道，“河內城！水與城同高，好美！”

    每年開春，黃河水消融，在這兒就會出現這種異景，所謂黃河之水天上來，此時此刻的河內城，就宛若天上纔有的城邦！

    比起恢宏肅穆、歷史悠久的金城和洛城，這裏多了許多的魔幻感。

    白慕霆也懶懶的抬頭看了一眼，“我看著挺一般的呀。”

    孟葦霖白了他一眼，“屁都不懂。”

    晏公師也站了起來，這也是他第一次來這兒，“美，但就是不知道這河水裏有沒有傳說中的龍王，如果有，上來馱著我們進城，那該是多麼暢快。”

    空臨放下了經書，“謝匕邪的大鰱魚應該能馱的起我們，可惜是死了。”

    白慕霆摸了下鼻子，覺得這位狂儒晏公師端的是浪漫主義情調濃厚，可偏偏空臨這小子還真配合他。

    船家戴著斗笠，看不清相貌，只是喃喃了一句，“二月二龍抬頭，可惜已經過了，你們看不見。”

    白慕霆苦笑，“船家，難道這河裏還真有龍王不成？”

    船家篤定的點頭，“有的，就像是瓊州龍宮，不也有個龍王嗎？”

    白慕霆雙眼眯了眯，拉著晏公師和孟葦霖往空臨那邊靠了靠，然後看著船家問道，“你是誰？”

    船家沒有回答他，只是朝他們身後看了看。

    白慕霆轉頭看去。

    有一個竹筏正朝他們駛來…

    竹筏上只有一人，背後同樣有一把長槍，是銀色的，那人看起來也很年輕，至多不過三十左右。

    晏公師也看見了那人，嚥了嚥唾沫，“霆少主，看來丁原連城都不想讓咱們進吶…”

    銀龍少帥丁原！

    白慕霆苦笑，“這位就是丁原？端的是威風凜凜！雲不冉當初怎麼會拋棄他跟了我爸？想不通啊！”

    ……

    榕城。

    白蒼雲在醫院外徘徊，連著抽了五六根菸後，他才緩緩走進醫院，在停屍房看了曹天王最後一眼…

    白慕兒躲在一個沒人的房間裡失聲痛哭，守在門外的胡翰也差不多，他心裏很自責，一條人命就在他面前這樣沒了，真的很難接受。

    白蒼雲和薛玉一起走了過來，白蒼雲和胡翰擁抱了一下。

    胡翰失聲哽咽，“老大，是我沒看好曹天王！”

    白蒼雲嘆氣，拍了拍胡翰的背，“小胖，沒事，不怪你的。”

    然後，白蒼雲開啟門，看了看坐在角落痛哭的白慕兒。

    白慕兒見父親來了之後，衝到他的懷中。

    白蒼雲心裏也不好過，“人活著就是爲了活著，你曹叔叔活著遭了太多罪，所以慕兒你才更要做好自己的人生選擇，不能讓自己後悔，我從來不願意干涉你們的生活，就是想要你們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

    白慕兒也不說話，只是哭。

    當天，白蒼雲發出訃告，前電子競技職業選手曹解憂於榕城逝世，享年四十四歲。

    當天，蘇燃、李揚銘、任傑、侯勝天、秦海龍、老九州、老烽火連城管理層、前透明傘戰隊等等圈內好友紛紛趕來榕城。

    老天王雙親均已去世，親屬只剩下鄉下的舅舅一家趕來…

    一幫人聚在一起，一同為老天王這跌宕起伏的一生畫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