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皎不好說話又難招待，後面白皎說要回來也沒人阻攔了。

    白皎在府裡安然呆了幾日後，便到了太后壽典的日子。

    越清霖這個大忙人，還真是難得白日裏見他身影，不過白皎也倒體諒，沒有再任性胡鬧了。

    在昨兒晚上，他帶了好些衣物過來，說是明天去皇宮要穿戴的。

    白皎當然是樂得高興，出去走走總比悶在這屋子裏強，而且她也是想去見識一下這人間富麗堂皇的宮殿的。

    只是……她沒料想到要講究那麼多規矩，在越清霖派人給她講解的時候，心裏差點就打了退堂鼓。

    可是有約在先，總不能食言而肥啊。

    第二天早晨，她便被曉春叫起梳妝打扮，她眯著眼依舊在犯困。

    “姑娘昨個兒什麼時辰睡的？這時候這麼困？”

    “可能沒睡好。”白皎迷迷糊糊的回答道。

    可不是，她畢竟沒怎麼見過大場面，萬一被嚇著然後讓別人看出來些什麼怎麼辦？而且那些繁瑣的規矩禮節一直在她腦海裏亂竄，什麼太后皇后娘娘……讓她哪裏能睡得好。。

    “姑娘也不必太擔心，王爺陪著您呢。”知夏為她梳上最後一個挽花，用銀絲鑲珠玉的水色小卡花別住，別緻而又典雅。

    “王爺可真是會選，姑娘戴著這副珠花真是再合適不過了。”曉春為她畫着黛眉時望了一眼，嘖嘖感嘆道。

    白皎聽她這樣說，便睜開眼懶洋洋的朝那鏡中人望了望，突然驚訝道，“呀，曉春，你再給我眉毛上畫什麼？”

    “曉春在給姑娘染眉，讓姑娘的精神氣兒看上去更好一些。”

    白皎看著曉春給她畫好的眉毛，調皮的抖了抖眉。這樣就精神點了嗎？

    曉春失笑，“姑娘您可真有意思。”笑罷又說，“姑娘您膚若凝脂，奴婢就只是略施粉黛，便已傾國傾城。”

    白皎望著鏡中的人，自己仍是自己，但卻味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不知道越清霖看了會不會喜歡這種風格的她？心裏有些小小的期待。

    “王爺呢？”白皎問道。

    “王爺在府門外等著呢。姑娘要是準備好了便可以動身了。”

    “嗯。”

    府門外，今天的越清霖也是盛裝出席，平時溫和清冷的氣質多了幾分幹練和凌厲。

    “皎皎。”彷彿越清霖永遠只對白皎才這麼溫柔。

    “越……王爺。”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你就叫我清霖就好。”

    白皎點點頭，掃視了一圈又低下頭，可這裏這麼多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啊。

    “上來吧。”

    白皎拉住他的手問道，“皇宮離著有多遠。”

    “一個時辰。”

    難怪這麼早就出發了。

    “一個時辰到皇城內部。”越清霖又解釋了一遍。

    “清霖。”白皎看向他，目光少有的嚴肅。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白皎說得很慢，深怕他沒聽清楚還要她再說一遍，那她可能就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越清霖笑容稍稍凝固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聲音帶著絲絲蠱惑人心的意味，“你真想知道答案？”

    這句話在白皎聽來，真像甜美果實一般誘人，她點了點頭。

    越清霖道，“閉上眼睛。”

    白皎望著他良久，神色間清晰可見在猶豫是否要要閉上眼睛。

    越清霖撫上她的肩，輕聲道，“聽話。”

    白皎閉上眼睛那一刻，頓時感覺整個人被帶離了自己的座位，然後往越清霖的懷裏倒了過去，觸及一片溫熱後白皎頓感不妙立馬被嚇得睜開了眼，聲音有些抖，“越……清霖，你做什麼？”

    越清霖笑得如沐春風，白皎頓時迷失在他一片笑聲和那黝黑的眸子裡，然後只見他嘴唇輕動，“嫁我可好？”

    嫁我可好？嫁……嫁他？！！

    白皎閃躲著眼神想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卻被他圈住動彈不得。

    越清霖神色有幾分受傷，“你不願？”

    “不……不是，那個只是，就是那個，我只是……”白皎慌起來不知道到底該怎樣表達纔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越清霖可不會給白皎喘息的機會，順著白皎的話便接了下去，“既然不是，那就是願意了。”

    見他這樣說白皎又立馬慌忙擺手，“不不不……你聽我說，我還沒想好。”

    “是我不夠好？”

    “沒有。”

    “那是我對你不夠好？”

    “不是。”

    “那是不是我長的不夠好看？”

    “也不是。”

    “那你是介意我身邊早有侍妾？”

    “不是……你都沒問題，是我的問題可以了吧！”白皎有些著急的說道。

    這下白皎可是真的後悔，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她的一句無心之問，會轉變成如今越清霖的突然求親，她是怎樣也不會在這個檔口問啊，不然怎麼會出現越清霖現在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來逐步逼問她的這種情景……

    她雖對越清霖有些好感，但不至於到成親這種地步啊。而且他是人，她是鮫，怎麼可能成親呢？但這點是絕對不可能跟越清霖說明的，但是又能找什麼理由能夠婉拒他呢？

    “那你便說說，你的問題吧。”越清霖讓她起來，做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太能吃了，會給你吃窮的。”

    越清霖沒想到她拿這個理由做擋箭牌，不由覺得好笑。

    “皎皎，你這點儘可放心，我這府上上上下下一千多口人，再養你一人也是不多的。怎麼會吃窮呢？”

    “那……我不懂規矩，會丟了王府的顏面。”

    “規矩是人定的，再說，規矩不懂你不是可以慢慢學嗎？”

    “這……”白皎竟無法反駁。

    咬了咬唇看向他說道，“你給些時間讓我想想，我不答應你總不能強求吧？”

    越清霖笑笑沒說話。

    白皎覺得怪異，囁嚅道，“你不說話……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好好想想吧。”

    白皎嘆了口氣，那她好好想想該怎麼說吧。

    良久後，馬車軲轆軲轆聲停下。

    一聲尖細的嗓子喊起來，“慶王爺到！”

    白皎被這聲音一驚，驚訝得看向越清霖，這是？

    越清霖示意她安心，攜她一起走出馬車。

    “跟著我走，我說完一句你便跟一句，就按昨晚曉春知夏她們教給你你的，明白了嗎？”

    “嗯。”白皎在一旁重重點頭。

    離宴席開始還有好一會兒。

    “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

    “去了就知道了。”

    越清霖帶著她穿過曲折的宮廷迴廊，白皎四處打量著，好多花啊，有很多是她從沒見過的。

    “好看嗎？”越清霖問她。

    “好看啊。”白皎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那嫁給我就可以經常來看了。”

    白皎反應過來白他一眼，怎麼還在說這個事？

    “逗你呢。”

    花庭前，一個身著富麗的婦人淺酌著手中的茶水，身後立著四個侍女，一個侍女彎著腰正輕輕的用羽扇給那婦人扇風，另一個侍女跪坐在一旁給那婦人斟茶。

    “太后，慶王爺來了。”身後一個侍女遠遠的就看到越清霖朝這邊走了過來。

    “哦？清兒來了？”婦人聲音慵懶，將那茶杯緩緩放在書案上了。

    “兒臣拜見母后，這是我與你說的皎皎。”

    婦人悠悠抬眼，看向越清霖時目光晃過白皎，悠悠打了個轉。

    真是有氣勢啊，白皎眼神微正，想著昨晚曉春怎麼教她的，“民女白皎參見太后，太后萬福。”

    “起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太后微微正身，端正了一些自己的坐姿。

    白皎在陌生人面前還是有些侷促的，還有那個自家人又是怎麼回事？看看越清霖，他卻一臉安然如常的表情。難道他早已經和太后串通好了來坑她？

    但在太后面前白皎不敢放肆，恨不得永遠也不用說一句話，但彷彿事情就是不如她的意。

    這不，太后就在問她話了，“白皎，你家住哪啊？”

    在問她話啊。

    “民女家住在南方小城，那地方實在偏遠，太后想是不曾聽說過。”

    太后對她的回答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情緒，又繼續問道，“那你父親作何營生？”

    “民女雙親早亡，由他人扶養長大至今。”

    這樣說應該沒有問題吧……

    太后沒有再說話，微微打量她，看她容貌甚佳身段也不錯，回答姿態謙順有加，聲音也是不卑不亢，想也是家教不錯。

    側妃而已，若是清兒喜歡便成了他美意也未嘗不可。

    “清兒，這姑娘還不錯，便依了你的意思吧。”

    越清霖淺笑，叩謝道，“多謝母后成全。”

    什麼？果然是這樣啊。她答應了嗎？啊？怎麼就替她做決定了？！

    越清霖帶著白皎離開花庭時，白皎悶悶不樂的跟在後頭。

    “怎麼了？”越清霖察覺了她的異常，便問道。

    “你說呢？”白皎停住看向他，眼神直直的沒有剛剛在馬車的躲閃。

    “在怪我？”

    “……”看他供認不諱，白皎生氣的別過頭，不理會他說話。

    “我給你時間，不會逼你的。我會等你想清楚的。”

    口口聲聲這麼說，但是處處哪裏不是在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