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
隨即胡叔又僵了一下,表情呆滯了幾秒後才恢復過來,清醒過後看著自家公子正看著他,他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賬結了吧?”
“是,公子。”胡叔反應過來立即答道。
“回府吧。”梓焱說著已經像門外走去。
胡叔連忙跟上,摸摸腦袋不由有些納悶,剛纔是怎麼了?他怎麼感覺記憶像是斷片了呢。
回到溫府後,梓焱將水靈芝交給了廚房,水靈芝遇水即化,吩咐用水將其熬成湯水再喝。他現在是凡人,自然用凡人的法子治病。
這水靈芝雖是難求的治病良藥,但也並非能包治百病,只有對症下藥它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既然柯狄不知道他凡身在哪,更加不可能得知他會需要什麼藥物。剛剛他說此事不要告訴母妃,若是單單一個水靈芝母妃想必也不會在意……難道他爲了以防萬一把母妃的整個藥盒都搬來了?
這事放在他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次還是得多謝柯狄前來幫忙了,這個身體在凡間實在都是累贅。若是凡身養好了些,以後辦事也就不會這麼拖後腿。
慶王府。
兩人下了剛馬車,朝聽軒閣走去,當是飯後消食了。
“覺得醉仙居的菜怎麼樣?”越清霖問道。
白皎頗為滿意的點頭稱讚,“不錯不錯,果然名不虛傳。”
“你這嘴可越養越刁,以後得怎樣的食物才能入你的眼?”
“這你就不懂了吧”,白皎手揹着看他一眼,“這口舌之慾呢,就是有則別錯過,但若是沒有也不必天天想著,那豈不是折磨自己。”
越清霖笑她未經世事全憑由自己想,“你這說著容易,自古便是由檢入奢易,有奢入檢難,這道理用在你這也同樣可以的。”
白皎自小又不缺衣食,無憂無慮,不是很能體會越清霖所說的,但大致意思還是明白的。
但道理終究是道理,沒有經過檢驗也是不能下論斷的,萬一在她這就不適用呢。
當走到院門外,越清霖看她一個人又在旁邊自顧著低著頭不說話,“在想什麼呢?”
白皎搖搖頭,“沒想什麼”,隨後直奔鞦韆那然後一屁股坐下,拍拍肚皮打個飽嗝,一副特別滿足的模樣,“你回去吧,我在鞦韆上蕩會兒。”
越清霖搖搖頭笑著拿她沒辦法,她這逐客令倒是下的乾脆,“那你自己好好休息。”
白皎倚著鞦韆點點頭,朝他揮了揮手。
腳下踢著地讓鞦韆悠悠的蕩著,鞦韆帶著她忽高忽低,心思也就忽飄忽飄著跑遠了。
想起今日在醉仙居看到的溫至瑜,他臉色比起上次在烏金城看起來更加差了,不會是因為多日的路途勞累吧?就算這樣今日還宴請她和越清霖,真的是……唉,希望他快點好起來吧。
“白姑娘,你回來了啊。”曉春從屋內走出,看到了坐在鞦韆上白皎的身影。
白皎扭過頭來看,“是曉春啊。”
曉春笑道,“不是奴婢那是誰啊。”
“對了,姑娘,今日你與王爺出去的時候,旻側妃……啊就是尚書府的旻雙過來院子一趟。”
白皎想了想,想起了是先前那個粉衣女子,“她?她怎麼來了?找我?”白皎一時間問了好多問題。
曉春笑道,“是的,可後來見姑娘不在,留下了一樣東西。姑娘等一會兒,我進屋幫你拿過來。”
白皎站起來,有些好奇,她給她帶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曉春拿來一個方盒,白皎一看,還是特別精緻的木盒。
“姑娘,不開啟瞧瞧?”
“那我看看。”白皎滑開勾鎖,竟然是一盤精緻的糕點。
雖然香氣撲鼻,也很誘人,但是她現在已經吃不下了,只能搖搖頭說聲算了。
曉春看她合上了蓋子笑著說,“姑娘不吃也好,旻側妃怎麼會這麼好心給您送糕點。”
聽她這樣隨意一說,白皎有些驚訝,“為什麼這麼說?這糕點有什麼問題嗎?”
曉春臉色微閃,“沒事,只是旻側妃她一向待人傲慢,今天主動上門獻殷勤,怕是有什麼不對勁,更何況還是些吃的東西,姑娘還是小心的好。”
白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聽她這樣說,覺得事情也嚴重起來,原來身邊還有這樣潛伏的危險,不過她說的也沒錯,於她而言,要比常人更加小心些纔好。以前在南荒大澤沒想過,只覺得凡間比南荒精彩好玩,沒想過自己在人間是一個異類,自己被發現會在凡間會引起怎樣的影響,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就像當時越清霖他們突然闖入南荒時,她們也一樣的警惕和緊張,這是一種排外的情緒,應該都是一樣的。
“姑娘,那這個……”曉春舉了舉手中的盒子,“怎麼處理?”
白皎看著那個盒子,開口道,“丟了吧。”
曉春低首,“是。”說著就託著盒子出去了。
曉春走到院子門口時,回頭看看白皎,將自己袖中的銀針插在糕點上,拔起看看,沒什麼異常,翻手就將手中的盒子丟進了不遠處的水塘裡。
溫府。
“大公子,湯熬好了。”
梓焱睜開微闔的眸子,“端進來。”
“是。”
“就放在那桌上吧。”梓焱本倚在床邊,現在正掀開錦被從床上起身。
抬首問那端藥進來的小廝,“去把胡叔叫來。”
“是。”
梓焱端起藥碗,這味道還是有些難聞的。
“公子,您找我?”
來者真是胡叔。
“沒錯,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
胡叔反應過來,“小人已經去過輝天閣了。他們說一有訊息就會及時跟我們聯絡的。”
梓焱放下碗,“如此,也只有等訊息了。”
“公子,你這身體,小人聽說前一陣子老神醫在戴安逗留,現在應該還在,要不請老神醫來看看?”
“胡叔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我的身體……又豈是一般人能奈何得了的?”
“可那老神醫不是一般人……”
梓焱抬手止住他,“不必再說。”
胡叔嘆口氣,正想離開又想到什麼,“對了,公子,三日後是太后的壽典,貴妃娘娘問您去不去?”
貴妃?對了,是溫至瑜的妹妹。
“不去了,我這幾日不太想出去。”
“是。”胡叔退了出去帶上了門。
梓焱調息了體內的氣息,這神物用在凡身上果然是效果非凡,纔過去半刻鐘就能感覺到氣血通絡了許多。
剛剛胡叔說的貴妃娘娘,好像是二姨娘的女兒,溫可珏。
從溫至瑜記憶中的溫苒來看,也就停留在她進宮前十六歲的模樣,倒是個亭亭玉立的姑娘。
溫家子嗣本就單薄,除了他和溫可珏也就只有一個十二歲的妹妹溫可珂,那是三姨娘的女兒。
從這名字取的字來看就知道,溫家到底是商人,連名字都取珍寶之意。
商人地位本就不及在朝官員,溫可珏能成為貴妃已是為溫府光耀了門楣。但溫家在戴安可謂是家大業大,雖權利不高也有不少官員拉攏,再稍稍打點疏通下,溫可珏成為妃子已不是什麼難事。
但能在短短一月之內升爲貴妃之位,也是靠著溫可珏自己的本事。溫可珏姿色雖屬上乘,但也不是傾國傾城之貌,比起東齊第一美人花如瑛還是遜色了幾分。
但皇帝也不會無故寵她,那溫可珏想是還有些自己的手段。
但梓焱對這個妹妹可是不大感興趣,太后的壽辰興許是要給溫府下帖的,想是因為溫至瑜父親尚且不在戴安,這貼才落到了他頭上,誰人不知他溫至瑜的身體,隨便託個身體不適的由頭就可以推脫過去了。
再者,這幾日身體本就不大舒服也不是胡扯的,還需要一些時日來靜養,那宴席的熱鬧他暫且還是不去湊了吧。
玄關處,胡叔正轉彎,突然有人喊住了他。
“胡管事。”
婦人聲音入耳嬌甜。
胡叔一看來人,微微一鞠,“原來是二姨娘。”
婦人瑩瑩笑道,“是啊,我聽聞太后壽宴的帖子送來了……不知道大公子去還是不去?”
“公子說他近日身體欠佳,就不去了。”
婦人臉色變了變,若他不去了,那她如何才能見得她的珏兒?
“那……”二姨娘神色間有些猶豫,“你能跟大公子說說,讓我進宮去跟娘娘見見面嗎?”
胡叔有些為難,客氣道,“二姨娘,你一年未見貴妃娘娘心裏想得緊,這小的心裏也曉得,只是恰逢這老爺不在家,公子身體也不適,沒有老爺和公子女眷是不可以單獨進宮的。”
二姨娘美目泛起了星星點點的淚光,“我知道,可是這眼下不是沒有別的什麼辦法了嗎?胡管事,求求你幫幫我吧,跟公子再商量商量。”
“二姨娘,這……唉,小的該說的都跟公子說了啊!”胡叔搖搖頭無可奈何道。
二姨娘掏出繡帕拭去眼角的淚,黯然神傷的離開了。
從去年元宵省親那時起,都將近快一年了,也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可珏。
大公子一個羸弱的病秧子,偏生府裡事事還得都得聽著他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