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
曉春看白皎呆住,捂嘴一笑道,“那姑娘可知皇宮裏可是後宮佳麗三千呢。”
“這麼……多?”
“奴婢也不知道呢,只是世人都這樣說。”
或許人間還真是和她所想的有很大的不大一樣。
知夏見她不說話,便給她放寬心,“不過姑娘不必擔心,王爺一心在朝政之上,那些嬪妾入慶王府爲了只是填充後院,免得落人話柄。”
“我沒有擔心”,白皎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只是比較驚訝罷了。”
“那姑娘以前從未聽說過嗎?”曉春問道。
白皎:“嗯,我家離戴安很遠,所以對於戴安不是很瞭解。”
曉春和知夏互望一眼,原來竟是這樣。
“姑娘若是想出去在王府其他地方走走,可以要奴婢引著,不然怕姑娘迷了路就不好了。”說著曉春和知夏已經站起來準備出去了,“姑娘先好好休息,待會晚膳時間奴婢會來告訴姑娘的,奴婢們就先退下了。”
白皎點點頭,她是得好好緩緩,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訊息,實在有點兒接受不了。
白皎躺在輕羅軟幔的雕花黃木大床上,身下是柔軟的被褥和絲滑的綢緞,邊上又是華麗的漆具和瓷具,美則美矣,可總感覺空落落的。
再美也是些死物,新奇只是一時,又怎麼能代替人呢,唉……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不自覺間便合上了眼眸。
溫府念善居。
這是溫府為溫家老婦人單獨別出來的一間佛堂,溫老夫人現在手裏正捻著一串一百零八顆的開光佛珠,閉著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老夫人。”
溫老婦人手上動作一停,慢慢睜開眼,“何事啊?”
“回老夫人的話,大公子游歷回來了!”
“什麼?瑜兒回來了?”老夫人驚呼一聲,急急站起來一個不穩差點要摔倒在蓮花團座上,一邊靜候的侍女見了連忙扶住,“老夫人您小心點。”
“我沒事”老夫人急急推開侍女,走到佛堂門口問那前來通報訊息的小廝,“瑜兒現在在哪?”
“回老夫人的話,大公子剛剛下的馬車小的立馬就來告訴老夫人了,現在大公子此刻應正在大堂。”
“快快快,快去!”說著便提著裙襴朝廳堂匆匆走去。
“老夫人,您慢點!”身後的幾個侍女連忙跟住老夫人,深怕老夫人磕著碰著了。
溫府已經是三代單傳了,老夫人本是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但在早年便失了么子,這樣就留下長子溫瞿這一脈單傳下來,留下了溫至瑜這一個子孫可不得好好寶貝著嗎?偏這溫至瑜還是個體弱多病的,從小害病不說還幾次從鬼門關走過,這下老夫人便整日在佛堂裡吃齋唸佛,為溫至瑜祈福求平安。
人家都說這金銀珠寶都是孽,溫家富可敵國可不得藏著多少孽,子孫哪能不單薄?
早些時候溫家人哪裏在意這樣的說法,照樣的吃香喝辣的,直到去年時候,溫至瑜的病越來越嚴重幾乎到了病入膏肓的田地,溫家纔開始慢慢廣做善事,如為災民施粥,修建寺廟啊等。
大堂。
梓焱看著淚眼汪汪抓住自己雙手的溫母,有些想推開可頓時又想到現在他是溫至瑜,只好忍住了安慰她道,“娘,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你哭什麼?”
“兒啊,你不知道為娘有多擔心你啊。”溫母抹抹眼淚,當初她攔住溫至瑜說什麼也不許他出去,他置了氣的說,誰若是執意攔著他他便不認誰。這樣溫至瑜一走便是一個月有餘。
“瑜兒啊,你可算回來了!”
聞聲,梓焱看過去只見一個六旬老太太疾走過來,腦中一閃,啊,這是溫至瑜的祖母。
“孫兒見過祖母。”梓焱起身向溫老夫人問安。
“瑜兒啊,你身體怎麼樣了?”
老夫人又拉著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瞧瞧下瞧瞧,眼睛泛着淚光,“瘦了啊!瘦了。”
溫母擦擦眼睛悄悄退至一旁。
“孫兒沒事,還是些老毛病,要不了什麼緊的。”
老夫人眉一凜,“哎,話可不能這樣說,再小的毛病也要謹慎著對待。”
梓焱無奈一笑,“是,孫兒聆聽祖母教誨。”
老夫人把他拉至自己身邊,到椅上坐下,“瑜兒,跟奶奶說說,在路上可遇到什麼驚險事沒有,萬不可大意了。”
梓焱沒想到這老太太還不是一般的難纏,突生妙計,莞爾一笑道,“奶奶,不是驚險,是奇遇。”
“哦?”顯然是提起了溫老夫人的興趣,“說來聽聽?”
梓焱正了正神色道,彷彿若有其事的樣子說道,“那日,身子突然覺得乏重難耐,便沒有繼續趕路,在沿路的一個偏遠小鎮歇息了一晚。”
見溫老夫人和溫母都瞪大著眼睛仔細聽著,他又繼續說道,“那時天已經將晚了,在客棧歇下的時候開啟窗子,在窗外望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在橋頭正對著我笑,我當時沒覺得奇怪,還朝他點了點頭。只是後來晚上愈加難受,到後來暈了過去,原本以為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但是後來……”
說到這,大家都不禁提了一口氣不敢落下。
見氣氛到了,梓焱又緩了一會兒,“後來又醒了過來,而且像是做了一場夢,夢裏也見到了那老者,他敲了敲我的頭,帶走了一縷黑煙。”
聞言,溫老夫人立刻雙手合十感謝道,“阿彌陀佛!多謝佛祖保佑啊。”
轉身神色激動的對溫至瑜說,“瑜兒啊,想是你遇到了神仙,幫你帶走了身上的病氣啊!”
溫母在一旁覺得十分有道理,“母親說的是啊,瑜兒的神色是好看些了。”
梓焱:“所以孫兒身體已經好多了,祖母年紀大了也不用處處為孫兒掛心了。”
溫老夫人笑著點點頭,“奶奶知道你孝順,等你爹回來了,得把這個好訊息趕緊告訴他啊!”
聞言,梓焱轉身問溫母,“我爹呢?”
“你爹前幾日去南邊接了木材,過兩日就會來了。”
“好。”梓焱低首,“祖母,孫兒先會別苑了。晚些時候再來向祖母請安。”
溫老夫人笑著答應,這麼多年她總算沒白求,要是瑜兒能完全好起來就好了,“好好好,你身體剛剛恢復不多少,可要好好注意。”
“是。”轉至溫母那一邊,“母親,瑜兒先退下來了。”
“去吧,好好歇息。”溫母擺了擺手。
梓焱回到別苑,把身後的隨從都留在了門外,從房間內部把門插上了栓。
在月匈前的穴位上按上幾按,頓時咳出一口汙血。
白皎來找他那晚,說吵到她入睡了,可咳嗽如何能生生忍住?後面無可奈何只好點住了自己幾處穴道,卻因此更加傷了這原本羸弱的身體。
不過大可放心,這身體就算再殘敗也是吊着一口氣在,不然天君要他入凡間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磨礪他的心性。
想那日他故意將車軲轆弄壞在她們前頭等著,就是爲了搭乘越清霖的便車。
這可倒好,梓焱差點沒嘔出一口老血來。覺得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這麼折磨自己,強忍著怒意在下一個鎮子裡上了自己的馬車。
他爲了她能睡好這麼傷這副軀體,可白皎倒好,還和另一個男人談笑風生!
梓焱揉揉額頭,若不是受制於這個歷練,豈能容那凡人如此囂張?可偏偏他現在又不能做什麼,甚至說什麼……看來還是得找機會接近白皎,還有調查越清霖的真實目的。
徬晚時分,曉春和知夏喚白皎過去用晚膳。
白皎滿心歡喜,想著應該是能見越清霖了,沒想到卻只有她一個人和樞離。
“樞離,越……”
“噓!”樞離立馬止住她的話。
“怎麼了?”白皎一愣。
樞離湊近幾分,用保證她能聽到的較小聲音說道,“皎皎,在這裏都要叫王爺,不能叫名字了。”
“哦。”白皎點點頭,“這又是規矩?”
“是的。”樞離點點頭,這裏可不比在外面,應當謹言慎行,尤其是對於皎皎這樣的女子來說。
白皎嘆息一聲,心想,當初你跟我說戴安的時候只說了有多好玩有多繁華,可沒說有這麼多規矩啊。
望著這一桌子的菜,食慾都沒有幾分,草草吃了一些便回去了。
走之前,樞離彷彿欲言又止,但白皎問了他又說沒什麼。
後面問他王爺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樞離也只是含含糊糊回答著,白皎不是很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直到晚上,夜已深了,越清霖過聽軒閣這邊來看她。
這時白皎已經躺下正準備睡,沒想到越清霖敲了敲門。
“皎皎?我可以進來嗎?”
白皎猶豫了會兒,還是說了一句,“……進來。”
“你要睡了?”
看見白皎已經在床上了。
“嗯,如果你不來的話。”白皎不可置否的說道。
越清霖看向她的眸子有些深意,“誰惹你不高興了?”
“有嗎?沒有沒有。”白皎連忙擺手。
越清霖失笑,“還說沒有,嘴都嘟得有鼻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