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那天晚上的自習上的我心驚膽顫的,好不容易捱到下課。
我磨磨蹭蹭的收拾東西,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許年坐在那兒沒什麼動靜,就趕緊走過去。
我故意咬著下嘴唇,手絞著兩邊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說,“許年,我已經向劉萌道歉了。她說她不怪我了,她還說,其實她也在背後和別人說過我的壞話。”
許年聽我說,抬起頭看著我,我知道他是把我害怕的表情看成了受委屈的樣子。
他的臉色也緩下來,好像還帶著點內疚,“你們女生是不是都這樣啊?”聽他這麼問,我原本砰砰亂跳的心就徹底安靜了,我知道這一關我是混過去了。“對啊,女生的心思比較細嘛,總免不了會說別人壞話的。”他從位子上站起來,看了看周圍,“教室裏都沒人了,你沒有伴嗎?怎麼也沒人等你啊?”
許年!你總是戳到我的痛處!
“我不喜歡和她們一起,想法不一樣,她們太幼稚了。”
許年!我問候你全家!
“那就一起走吧!”說完你就從書桌裡抽出揹包,看也不看我的就往前走。
其實我是真的被你氣的牙癢癢的!但我還是很沒骨氣的恬著笑臉跟著你走了。
回到宿舍,秦晴就笑著走過來對我說,“陳洛,我讓許年在教室等你,你們談的怎麼樣了?”
對她,我自然也得笑著迴應,“他對你可真好啊!你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你看我長這麼醜,也沒有人對我這麼好,我可真羨慕你啊!”
秦晴聽我這麼說,臉上也樂開了,其實我知道,根本就不是秦晴讓許年等我的,她覺得丟了面子,所以才那樣說。
我現在覺得秦晴和許年實在太配了,都是那麼可惡,非逼著我說違心話!
第二天去教室的時候,秦晴和許年還是像以往一樣,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至於其他人,他們自然可以忽略。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的晚飯時間都是許年去找我,而從今天晚上開始,變成了我從教室前面跑到後面去找他。
從昨天晚上的事當中,我深深的體會到了我和許年打好關係的重要性。
要想維持住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我也只能找個暫時能庇護我的人了。
和許年在一起的時候,依然是我不停的說,他安靜的聽。
可我不會再說別人了,就算有再大的不滿我也會憋在心裏,或者是強迫自己不去在意。
這樣的日子多了,就變成習慣了。
我會把這一天裡發生的所有搞笑的、丟臉的、難過的事都攢起來,等到了晚飯時間,就說給許年聽。
我有時候會懶的說,就東拚一句,西湊一句,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懂到底在說什麼,可看他聽的津津有味。我就實在忍不住問他,“你聽懂我說什麼了嗎?”
他會很認真的回答我,“聽不懂。”
往往這個時候我真的是得用十二分的力氣才能把我的情緒捋平。
但有幾次我氣急了,就乾脆也不說話。
我們就一直這樣沉默,也許是因為太靜了,我能清楚的聽到他的呼吸,這個時候,我總是覺得挺尷尬的,然後就會繼續開始不停的說。
後來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會想,其實把許年當成朋友也挺不錯的,因為只有他纔會安安全靜靜的聽我說話。
原來,我也是有朋友的。
初一的日子就那樣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初二的我們又長大了一歲,也成熟了。
我們按期末成績重新排了座位,許年還是穩坐他的倒數第一排。
我還不錯,被分到第三排,秦晴的成績讓她坐到了第一排的最佳位置,所以我們並沒有挨着。
我後面是一個很文靜的女孩,她不會對我有什麼偏見,而且學習也好。
我和她也算是投緣吧,總之我們是“混”在一起了。
不管是去食堂吃飯還是去水房打水,或是上廁所,我也算是有個伴了。
至於許年和秦晴的感情,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班裏同學們也都熟絡了,他們最近就在玩“關燈有鬼”的遊戲。就是在天黑後,沒上晚自習之前,班裏的男生會把燈關掉,然後躲到桌子底下,專門嚇唬那些進來的女生。
但我一次都沒玩過,因為這個時間,我都是和許年在桌子底下度過的。
由於在黑暗中不能有聲響的緣故,我總是能靜靜的看著許年。他的眼睛在黑夜裏顯的格外的亮。
他看我的時候,總是會笑笑,我看不清他的笑容,但是卻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眼睛彎成弧度時的心跳聲,讓我有種在聽自己心跳的錯覺。
班裏忽明忽暗,我們的臉一會兒黑,一會兒白的,燈光的閃爍也讓我的心不安份起來。
我好像喜歡上了這份感覺,但我卻害怕了,我的心被別人控制,這讓我感到莫名的恐慌。
我知道我不能這樣的,這來的太突然了,讓我連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趁著這點星火還沒完全燃燒起來,我必須得想辦法把它掐滅!
我找了個機會,對秦晴說,“你看別的情侶們都在晚上一起吃飯的,你不能總是把許年一個人丟下啊!”
後來,我不知道秦晴是怎麼和許年說的,總之我們之間就因許年的一句“我以後每天要陪秦晴去吃晚飯”而終結。
而我,也開始了和我身後文靜女孩唐恬一起去吃晚飯的生活。
原本我以為,我們就這樣,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但是事情的發展並不是我們能控制的。
像秦晴這樣長的漂亮學習又好的女孩子,被很多人喜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是能頂著許年的威力而對秦晴有所表示的話,那真的就能被稱為壯士了!
事實證明,這位壯士是真的不怕灑熱血的!
在他送出的第一封情書石沉大海以後,繼續鍥而不捨的頻頻出動。
許年終於在沉默中爆發,據說某天晚上他在那位壯士回家的路上成功的讓他灑了熱血。
但是我總覺得他應該是不會對那個男生做什麼的,因為我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會因為什麼事而動手。都說青春期的男孩子是最叛逆的,在我看來許年反而是不屬於這一掛的,他總是有種成熟的冷靜。這估計也是我又怕他但是又忍不住無意識的去刺探他的底線的緣故。
總之這件事鬧的很轟動,不僅是全校的學生都知道了,就連老師們也都在談論。
我們班主任也在年紀主任和校長的壓力把許年叫到辦公室狠狠的訓了一頓,據說後來還和他說了說關於秦晴的事。
但是具體說了什麼,除了他和班主任,就沒人知道了。
事後我出於八卦心理就特地去問了一句,他沒看我,只是低著頭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怎麼就配不上了。”
對於這件事,我沒有摻和,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瓜葛了,只要面子上過得去,只要我不再受欺負,我是不會再招惹他的。
我不能讓自己泥足深陷!
我雖說一無是處,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長的什麼樣子,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喜歡什麼。在我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許年之前,我要把他列入我的禁忌名單。這號人物不是我能愛的起的。
我必須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沒人愛我,我就得學會好好的愛自己。
在我沒有了和許年接觸的那段日子裏,我過的很平靜,只是偶爾會被別人當面嘲笑幾句,或是別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話會無意中傳到我耳朵裡。
但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我學著忍耐,學著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學著不去在意。
唐恬也經常會給我講題,督促我學習,白天會一起去吃飯,半夜會陪我上廁所。
她不會嘲笑我,更不會欺負我。
這樣的生活其實挺好的,好到我已經把許年和秦晴拋到腦後了。
但是生活總是有很多的不如意。
期末考完後,我們會先在學校上晚自習,第二天早晨再回家。
所以那天晚上我們通常都會說一整個自習的話。我和從前桌轉過身來的唐恬在探討今天數學老師的髮型。
許年從他的座位走到我同桌的旁邊,用右手手指輕輕的叩了一下他的桌子,“讓一下。”
我那個同桌就那麼自然的去後麵許年的座位了。
許年坐到我旁邊,對我笑了一下,“陳洛,明天就放假了,咱倆聊聊吧!”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怕我一動就暴露了我現在很慌張的心跳,就沒敢動,用眼睛斜視著他,“你又是爲了秦晴纔過來找我的吧!”
聽到我這麼說他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他那的笑臉,繼續說,“對啊,陳洛,你還得教教我呢。”
聽他這麼說,我就特納悶,我教過他什麼嗎?好像沒有吧!
唐恬推了我一下,對我說,“想什麼呢,人家和你說話呢。”
看這樣子,我今天是推不了了。
索性就轉過頭,看著他,“又怎麼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