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韓陽經歷了什麼，但他卻知道，韓陽如今的心境。

    往前看去，在修士凡人眼中十分奇怪著裝的屍體躺在祭壇之下。

    但在韓陽眼裏，卻很熟悉。

    “一，二，三，四.....”

    韓陽伸手在空氣中輕點，嘴中呢喃，好似在數那屍體的數量一般。

    雨水劈頭蓋臉的順著臉龐留下，讓人分不出是眼淚，還是雨水。

    舔了一下有些乾涸的嘴唇，韓陽清楚的感到，那是鹹的。

    祭壇周圍十分普通，除了有幾處乾枯的小草駐紮，其他的，別無旁物。

    韓陽身子往前傾斜，好似搖搖欲墜。

    恭修迅速出手幫他穩住了身形，韓陽擺擺手，又往前走了幾步。

    輕輕彎腰撿起地面上的早已被風雨淋溼的一截香菸。

    手臂微微顫抖，不小心將那香菸折斷。

    自韓陽的體內撐起一道靈力屏障，任由雨水滴落。

    將一根香菸點起，韓陽坐在一具屍體的旁邊，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

    那神情，甚是落寞。

    “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嗎？”

    像是對著恭修說，又像是對著自己說。

    地面上灑落了幾個儲物袋，韓陽不願去看，也不想去看。

    “變數，看來真的不是我一人”

    香菸很快的燃盡，直到將韓陽的嘴角燙傷。

    眼見的目光輕輕掃視，將菸頭吐在地上，迅速被溼潤的大地浸溼。

    又銜上一根，重新點燃。

    時間多了很久，直到韓陽腳下的菸頭將他圍成了一個圈子。

    他不想去想，是誰將自己帶到了這裏。

    建宏圖，任成妖，白衣，陳鬼生，端木靖，這些人，都有可能。

    起初他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可以回家的一線生機。

    眼前的一幕，卻是給了他迎頭一擊。

    每一具屍體的臉上都沒有露出痛苦，反倒有幾分解脫。

    旁邊的祭壇尚無絲毫的氣息散出，就好似普通的石塊打磨而成一般。

    不難看出的就是，這些人，有可能是白衣召來的變數。

    只不過可能都失敗了。

    但也有可能的是，每一個都成功了，只不過，死了而已。

    韓陽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自己好像從未見過自己的肉身。

    本以為是與“韓陽”肉身和靈魂重疊的他，萌生了一個念頭。

    忽然將手中的菸頭扔在一旁，用腳輕輕碾滅的習慣直至過了多年，從未改變。

    雙手在一具具的屍體上撥弄。

    但由於時間的原因，手輕輕一推，那已是骷髏的屍體就已風化。

    在眾多屍體中翻找的韓陽突然停下來手中的東西，整個人如定格一般，一動不動。

    只見他的眼前放著一具屍體，血肉盡無，只有衣衫和骨架尚存。

    紅色的衛衣上還印著幾個五角星。

    淚如涌泉般從眼眶之中流下，韓陽死死的抱著那股屍體。

    試圖找回些什麼一般。

    韓陽依稀記得自己退伍之時，父親在他耳邊的輕語。

    “都是當兵的人了，穿個衣服怎麼還這麼沒正行，來把國旗穿上”

    韓陽父親在耳邊的這句話，也是最後一句。

    由於用力過猛的原因，面前的屍骨正一點一點的化為白煙飄向遠方。

    恭修在一旁，雖然看不出什麼一二來，但那具屍體，卻好似對韓陽十分重要。

    身子疾射到半空，大手朝著前方一凝。

    只見那白煙在空中猛地顫抖一下，漸漸凝聚在空中，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