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3章 海上(5)
“魚……魚龍!”一人驚慌失措地叫道,腳下不由自主後退,一不小心踩到纜繩一滑,“咚”地一聲跌坐在地上。
“終於還是來了。”風雲間暗道。
這是風雲間仿效當日在港邊見到繆斯理三人乘坐的座船而設計,只是把原本包覆的角錐改成鉤刺,更密集也更具殺傷力,魚龍一撞之下,頓時鮮血淋漓,濺著大片水花竄入水中游走,海面隨即涌起一片紅潮。
阿光拿起弓深吸一口氣,弦上光芒驟射,蓄力一箭發出,箭如流星般直直飛去,不偏不倚射正在硬棘上。眾人不約而同“啊”地一聲,均想這箭去勢那麼強勁,如果射在鰭上,或許有希望能奏效,但射在硬棘上可就一點用也沒有了,沒想到那箭竟然硬生生穿了進去,連著硬棘一併射斷!當魚龍在水下浮潛之時,靠的就是這背鰭來感測水面的動靜,可說是全身感覺最敏銳的部位,這一箭下去直痛到骨髓深處,扭著身體一躍衝出水面,大口一張,一道水箭疾射而出。
魚龍發出一聲既不像鳥鳴也不像龍吼的怪叫,“噗通”一聲落回水中,海面上只見它先前被阿光一箭射穿,箭還兀自插著的背鰭迅速往船尾方向遠離。
風雲間大叫:“快!趁這機會放釣臂。”
魚龍遠遠在後頭繞著圈迴游,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目光不敢有片刻移開。驀地魚鰭沒入海中,瞬間失了蹤影。眾人心頭一突,正在緊張之時,猛地釣臂劇烈搖晃起來。
眾人分做兩排分站在兩側,牢牢抓住握杆一排往前一排向後,使盡全力像推動石磨一般一步步轉動絞盤,每個人都是面容虯結,全身上下肌肉鼓起,但絞盤卻仍然是紋風不動。猛地魚龍在水下一衝,眾人一陣踉蹌,反而還被絞盤帶得逆向退了幾步。
阿鳥阿虎見情況不妙,連忙衝到絞盤前,抓住正在往前竄去的纜繩奮力往後拉,小紫和其他獵人也紛紛涌上,各自握住纜繩一段齊力往後,一條龍和一大夥人好像拔河般,隔著水面相互較力。
當天晚餐極其豐盛,除了一早捕捉上來的各式海鮮外,最後少不了的,當然還有魚龍大餐。
“這魚龍在海上橫行了這麼久,終於有一天換我們吃它的肉了。”哈察旺喜孜孜地說道:“嘿,想不到它一身鱗片又堅又硬,底下的肉卻是比魚肉還細嫩。”說著卻又嘆了口氣,“唉,可惜那些個死去的同伴是吃不到了。”眾人一時默不作聲。
“他們是爲了島上而犧牲的,相信他們的後代子孫知道了,也必定會替他們感到驕傲。”風雲間肅穆地說道:“這一回我們破繭出航,本就是冒了相當大的風險,十幾年不曾到過的大海,誰也不知道中間到底經歷了多少變化。今天翼龍能遠離陸地而來,明天或許就換成其他什麼龍來了,今後大家一定要加倍提高警覺,隨時注意海面天空的動靜,希望他們是第一批,也是最後一批的犧牲者,這樣他們的犧牲,纔不會變成白白犧牲。”眾人一齊肅靜點頭。
“對了老風。”哈察旺又道:“你是怎麼會想到釣魚龍這一招的?”
“說穿了也沒什麼。”風雲間微微一笑說道:“經過這些年我在港邊的觀察,發現每到這個時節,常常有大量的魚屍被海水衝上岸,其中大多是這種紅鱗魚,而且都是被一口咬掉只剩半截的。你們看這紅鱗魚體型這麼龐大,能一口將它咬斷,整個海中除了魚龍還有誰?因此我判斷,這紅鱗魚必定是魚龍極其愛吃的食物,所以就想出了這個用紅鱗魚當餌釣魚龍上來的計策,當然這魚必須是活的才能吸引它上鉤,魔龍類是不吃死肉的,相信這魚龍在海中稱霸毫無天敵,看到活生生的食物當前絕對不會放過,根本不會提防,果然真的成功了。而之所以裝在船的後頭,而不是裝在前頭,為的也是要保護船舵,藉餌吸引魚龍注意,纔不至於去破壞。”
“聽你這一說,倒也蠻簡單。”哈察旺抓著鬍子說道:“可是海中的事情我比你清楚,為什麼偏偏我就想不到?”
這時阿光正叉起一片切得薄薄的魚龍肉往嘴裏送,嚼了一口嚷道:“阿旺伯,這魚龍肉怎麼是生的啊?”
“這你們就不懂了。”哈察旺得意地說道:“說到海鮮,最好吃的料理法就是生切,這魚龍既然是長在海里,當然也不例外。這吃的時候,還要蘸點醋醬,配起來才更提味。這栗子醋醬可是我們哈察家特製秘方,我釀在家裏十幾年啦,平常沒東西蘸只能擺著看,今天才終於有機會拿出來。老風你說我說的對不對?”